比上个月，还他妈的，多三百！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忍耐，都被这串该死的数字，给烧得一干二净。
“他妈的！”我低吼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就破了皮，渗出血来。
“我凭什么要为小偷买单！”
我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冲到电闸前，想都没想，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狠狠地拉了下来。
“明天开始，我们去朋友家住。我不信，我把总闸都关了，这个电表还能自己转！”
我对着满脸担忧的徐露，也对着我自己，发着狠。
这不仅仅是为了钱，这是为了我那点可怜的，已经被践踏得所剩无几的尊严。
关了电闸的那个晚上，屋子里一片漆黑，闷热得让人窒息。
但我却睡得格外安稳。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对门那个嚣张的男人，因为突然断电而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嘴脸。
这种想象，让我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那阵要命的敲门声吵醒了。
然后，就是那两个从天而降的警察，那句让我如坠冰窟，万劫不复的话。
“他家里的所有电器，包括一台维持他生命的呼吸机，电源，都接在你的电表上。”
5 深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什么……呼吸机？
接在我的电表上？
我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警察同志……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像两张砂纸在互相摩擦，听起来陌生得连我自己都害怕。
年长的警察没有回答我，他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像钉子一样，钉在了玄关那个被我拉下来的电闸上。
“昨天晚上，是你把电闸关了？”
“是……是我。”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因为……因为我们家的电费不正常，我怀疑有人偷电，所以……”
“所以你就把总闸关了。”他替我说完了后半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我感到一阵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彻骨寒意。
“跟我们走一趟吧。”他说，那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甚至都来不及换衣服，就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和一双人字拖，像一个犯人一样，被他们带下了楼。
徐露想跟上来，被那个年轻的警察伸手拦住了。
“女士，请你留在这里，我们稍后会有人来向你了解情况。”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徐露。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
我想对她说句“别怕”，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楼道里，站满了闻声出来看热闹的邻居。
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些目光，有好奇，有惊讶，有鄙夷，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身上，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张伟，一个循规蹈矩，连红灯都很少闯的普通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了。
警车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