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银行入账短信像一枚金色的勋章，又像一道灼热的烙铁，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他成功了。他拥有了足以扭转乾坤的资本。巨大的喜悦和 relief 本该像浪潮一样将他淹没，但此刻，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冷风正从那缺口呼呼地往里灌。
他努力去回想，刚才在那个古怪的当铺里，他究竟典当了什么。只记得那是一片非常温暖、非常明亮的光芒，像……像什么来着？记忆到这里就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只能看到朦胧的光晕，却看不清具体的影像。伴随那片光芒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青草香气和阳光味道的情感悸动，如今也消散无踪，只留下一种怅然若失的余韵。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怪异的感觉。重要的是，他有钱了。他解决了最大的危机。
他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打给助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资金到位了，立刻联系李总那边，敲定后续事宜。”打给银行，预约明天的大额转账。一个个电话拨出去，他重新找回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空虚感似乎被这种忙碌和即将到来的成功暂时填补了。
处理完所有紧急事务，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想起家中的林晚。他应该立刻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不用再担心了，他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了。
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公寓地址。坐在飞驰的车里，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努力酝酿着等会儿见到林晚时该有的喜悦和激动。他们是夫妻，他事业成功，她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他们将会共享这富足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想到“林晚”这个名字，心里泛起的波澜如此平淡？就像提起一个认识多年、关系尚可的老友。他记得她是他的妻子，记得她的容貌，记得她喜欢花，记得他们共同生活的日常片段。但那种一想到她就自然而然涌起的、温暖的爱意和亲密感，似乎变得稀薄了。像是……像是失去了源头活水的池塘，虽然还有水，却正在慢慢变得沉寂、冷却。
他归结于自己太累了。经历了大起大落，精神透支所致。
回到公寓楼下，他抬头望着自家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那灯光曾经是他加班夜归时最渴望看到的指引，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凯旋的丈夫，然后走进了电梯。
用钥匙打开门，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林晚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担忧：“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她显然一直在等他。
若是以前，陈远会先给她一个拥抱，或许还会像他们刚结婚时那样，兴奋地把她抱起来转个圈，然后滔滔不绝地分享喜悦。但此刻，他只是站在玄关，扯出一个算是轻松的笑容，语气平淡地说：“解决了。资金问题解决了。”
林晚愣了一下，似乎对他过于平静的反应有些意外。她放下手中的锅铲，走过来，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解决了？怎么解决的？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