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所有的愤怒、羞辱,此刻都化作了巨大的空洞和恐慌。
她一直以为肖光晨是那个离不开她、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不是离不开,只是曾经愿意忍耐。
而当他不想忍了,抽身离开时,竟然可以如此干脆利落,甚至……找到了比她好千百倍的选择。
李瓶儿那样的女人,容貌、气质、谈吐,哪一样不甩她几条街?
庞大洋追了三年连边都没摸到,现在却心甘情愿地窝在肖光晨的破出租屋里,喂他吃葡萄!
这对比像毒针一样扎进庞涓儿的心里。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堵得死死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所有的质问、咒骂、威胁,在肖光晨那双洞悉一切又冷漠无比的眼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至极。
何珍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手机在她手里嗡嗡地震动,屏幕上“妈”那个字眼疯狂跳跃着,像是在催促什么。
庞涓儿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掐断了电话。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已经对她关上的门——不是出租屋的门,是肖光晨彻底对她关闭的心门和未来。
然后,她猛地转身,高跟鞋踉跄地踩在楼道的水泥地上,发出杂乱而仓惶的声响,几乎是落荒而逃。
下了楼,钻进车里,她却迟迟没有发动引擎。方向盘冰冷的感觉透过掌心传到心里。
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不是哭,是一种极度情绪冲击下的生理反应。
手机又一次顽固地震动起来,还是何珍。
庞涓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接通。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何珍尖利焦急的咆哮,几乎要刺破耳膜:“涓儿!怎么样?见到那个杀千刀的没有?他怎么说?房子必须拿回来!还有那个李瓶儿!不能轻饶了她!敢耍我们大洋!你告诉肖光晨,他不把房子乖乖过户给大洋,不跪下给大洋道歉,我就去他公司闹!让他身败名裂!让他……”
“妈……”庞涓儿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疲惫和空洞,“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肖光晨那个废物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我告诉你庞涓儿,你可不能心软!你弟弟……”
“房子是他的名字,他的钱买的。”庞涓儿打断她,机械地重复着肖光晨的话,“他说,不会给我们了。”
“他说不给就不给?!反了他了!你是他老婆!那就有你一半!离婚!跟他离!让他净身出户!”
“他要离婚了。”庞涓儿的声音轻得像呓语,“协议很快送来。让我……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随即爆发出更高分贝的、难以置信的尖叫:“什么?!他敢!他凭什么!他是不是疯了?!为了那个狐狸精他……”
“妈!”庞涓儿猛地提高声音,截断母亲的咒骂,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的哭腔,“李瓶儿……李瓶儿在他那里!他们……他们要结婚了!”
何珍像是被瞬间掐住了脖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电话里只剩下粗重急促的喘息声,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何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极度震惊和扭曲恨意的声音:“好……好得很!肖光晨!李瓶儿!你们给我等着!你们让我大洋不好过,我让你们这辈子都不得安生!涓儿!你马上回来!我们商量怎么弄死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