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庞涓儿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扑上去。
“还有,”李瓶儿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目光在庞涓儿身上扫了一圈,从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车钥匙,“光晨好不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至少,他不会想着把妻子的房子理所当然地抢去给弟弟,也不会在妻子受委屈的时候,只顾着低头玩手机。”
这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庞涓儿脸上。她猛地想起昨天在娘家,自己那副事不关己、甚至隐隐催促肖光晨答应的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
“至于住哪里……”李瓶儿环视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温馨,窗台上的绿萝生机勃勃,“我觉得这里很好。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而不是住在什么地方。这个道理,看来涓儿姐是不太懂了。”
庞涓儿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堵得快要爆炸。她只能转而死死瞪着肖光晨,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肖光晨!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早就跟她勾搭上了!就等着这一天来报复我们庞家?!你真是个阴险小人!”
肖光晨终于抬起眼,正视她。他的眼神很静,静得像深潭,看不到底,也看不到丝毫过去的温情或忍让。
“计划?”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词,“庞涓儿,从你第一次因为庞大洋看中我的新手表,就逼我解下来送给他开始;从你第一次因为我加班没空去给你妈当免费司机,就跟我冷战一个星期开始;从你第一次脱口而出‘你看谁谁谁家老公多能干,你怎么这么没用’开始;从你第一次,在你们庞家的家庭聚会后,轻描淡写地说‘要不我们离婚吧’开始……”
他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像锤子,砸在庞涓儿的心上。
“我就明白了,我在你心里,永远比不上你妈和你弟弟的一根手指头。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
“至于瓶儿,”他侧头看了看依偎着自己的女人,眼神柔和了一瞬,“认识她,是在三个月前,你又一次因为庞大洋看中我项目奖金想换新车,而逼我把钱拿出来之后。我在公司楼下咖啡店坐了一下午,她就在旁边。我没哭也没闹,可能就是看起来太像条丧家之犬了,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后来遇到几次,聊过几句。她知道我有家庭,从不越界。是我,在彻底看清之后,主动追求的她。报复?”肖光晨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又锋利,“你们庞家,配让我浪费心思去特意报复吗?我只是,不想再把日子过成以前那个鬼样子了。我只是,想找个真心把我当个人看的人。”
他搂着李瓶儿的手臂紧了紧:“现在,我找到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合法夫妻,光明正大。至于那房子,我的名字,我的钱买的,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给谁住,或者不让谁住,也是我的自由。”
“庞涓儿,”他叫她的全名,疏离得像在叫一个陌生人,“你不是一直觉得离婚正好吗?如你所愿。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尽快送给你。你净身出户?可以,反正‘身’也没多少。但想从我这里再多拿走一分一厘,都不可能了。”
他的话像冰水,兜头浇灭了庞涓儿所有的气焰。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看着沙发上那对紧密依偎的男女,男的冷静决绝,女的温柔却带着无形的刺。他们形成了一个坚固的整体,而她,成了那个被彻底排斥在外的、可笑又可悲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