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虽轻，却清晰落在殿中。空气陡然凝固。
陆清宸盯着她，神色莫测。殿内宫人纷纷屏息，不敢作声。
沈若蓉指尖绞着帕子，却没有退缩。她不知这一句话是否妥当，但她隐隐觉察：若不表态，恐怕更快沦为局中弃子。
良久，陆清宸才开口，声音低沉：“你初入东宫，竟能听闻此事？”
沈若蓉垂眸答道：“妾身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无意听得。若言语冒昧，还望殿下恕罪。”
殿中沉默片刻，陆清宸忽而轻笑，笑意淡漠：“沈若蓉，你倒比我想象中……要聪慧。”
他没有再追问，只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可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却像一枚石子，投入沈若蓉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
夜深时，沈若蓉辗转难眠。东宫广阔无垠，却处处似藏暗影。她合眼之际，隐约听见远处宫道有急促脚步声，紧接着，风声中似乎掺杂了低沉的咳嗽。
她心口微颤，骤然睁眼。殿外夜灯昏黄，烛影摇曳。
她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暗逼近自己，而这座东宫，绝不会如外人眼中那般静谧安稳。
第三章 暗潮初现
秋意渐深，宫中丹桂飘香，然而东宫的氛围却冷若冰霜。沈若蓉入宫不过数日，便已感受到这座殿宇内潜藏的沉重与疏离。她虽名为太子妃，却如同被搁置的玉器，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却少有人真正珍重。
这一日，晨光微熹。沈若蓉早早梳洗，穿上规制的淡金色褙子，领着宫人去正殿请安。殿内的陆清宸正在批阅奏章，眉峰紧蹙，眼神专注，仿佛她的出现只是空气轻拂，未曾引起丝毫波澜。
她行礼低声道：“妾身参见殿下。”
陆清宸抬眸，淡淡一瞥，点了点头，却并未开口。
沈若蓉心头微微一紧，却不敢露出半点失落，只安静地立在一旁。她的呼吸细若游丝，心底暗暗想：若长此以往，她与他的距离，岂不是永远都隔着万丈深渊？
忽然，案旁一枚玉简滚落，轻轻撞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侍从慌忙欲上前，却被陆清宸抬手止住。
沈若蓉犹豫片刻，缓步上前，弯身拾起，双手奉上。她抬眸时，恰与陆清宸的目光交汇。那一瞬，四目相对，她心头仿佛被什么触动，呼吸一滞。
陆清宸眸色深沉，像是藏着千重山水，冷漠中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异。他接过玉简，淡声道：“谢。”
只是一个字，却叫沈若蓉心底泛起涟漪。他第一次对她说了谢字。
——
午后，阳光和煦。沈若蓉被带往御花园赏花。园中秋菊正盛，色彩斑斓，却抵不过宫墙的高深冷硬。她身边随侍的婢女名唤芷兰，是个爽朗直率的姑娘。二人一路闲谈，芷兰忽低声提醒：“娘娘，前头那位，是柳侧侍读。”
沈若蓉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着月白衣裙的女子缓缓而来，姿容娟丽，眼神却带着几分傲然。她虽无妃嫔之位，却因父亲曾为太子讲学，被留在东宫，地位颇不寻常。
柳氏见到沈若蓉，盈盈一笑：“太子妃今日好兴致，竟也来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