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就是这三个字。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彻底失焦了。
我的镜头,我的世界,从这一秒起,被一个人彻底占据了。
2
画展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她还站在那幅《睡莲》前,似乎在回味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我走到她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好。”
她闻声转过头,看到是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礼貌的微笑。
“你好,我们……是不是见过?”
“在地铁上。”我说。
她的脸微微红了,小声说:“啊,真不好意思,刚才太挤了。”
“没关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你也喜欢莫奈?”
“嗯,”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他画里的光,感觉是活的。”
光。
这个词触动了我。
“我叫陆沉舟,是一名摄影师。”我主动报上姓名和职业。
“我叫乔闻笙,是个花艺师。”
乔闻笙。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和她的人一样,干净又好听。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莫奈聊到摄影,从花艺聊到城市。
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直视着你,真诚得有些笨拙。
那种感觉,像在邀请你走进她的世界。
一个小时后,美术馆要关门了。
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说:“我送你回家吧。”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路上,我们并肩走着,晚风带着海城市的咸湿气息。
她住的地方离美术馆不远,一个很安静的小区。
到了公寓楼下,她停下脚步,对我笑着说:“今天谢谢你,我到家了。”
她转身要进去。
“乔闻笙。”我叫住她。
她回过头,眼里带着询问。
“我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我的声音有些紧张。
“当然可以。”她爽快地报出一串数字。
我存好号码,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我以为,今天会是完美的开始。
她对我挥挥手,转身走向楼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声音比刚才对我说话时,还要柔软上几分。
“安哥,我到家啦,你早点睡,别熬夜改图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依赖和亲昵。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猛地沉了下去。
挂掉电话,她回过头,脸上的笑容依然干净无瑕,对我挥了挥手,走进了楼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那个“安哥”,是谁?
是她男朋友吗?
那股刚刚还盘旋在我心里的喜悦,瞬间被一种酸涩的嫉妒所取代。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里存下的那个名字。
乔闻笙。
她的温度,刚刚还在我怀里。
但现在,我感觉,那温度已经不属于我了。
3
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安哥,我到家啦”。
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一根针,一下一下扎在我的心上。
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这一点,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