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不休。
我拼命挥手，却赶不走这喋喋不休的噪音。
“茜茜，我刚在门口碰见你老师，她说你考得挺好，有想报的学校吗？”
妈妈一辈子活在奶奶的“规矩”下。
过年女人不能上桌，否则对家运不利；家务必须女人全包，男人插手就会败家破财。男人做家务，在外赚不到钱。
奶奶的规矩一套又一套，全是歪理。
可谁都知道，我爸妈同厂上班，收入不相上下。
家里的两位男性——我爸和我哥，活得像老爷，饭张口衣伸手。尤其我哥，被奶奶和爸爸宠得一事无成，没钱了就理直气壮伸手，奶奶总会塞去几张红钞。
妈妈却像头老黄牛，每天厂里忙完，回家还要伺候老小。
“妈，我想去北京读大学。”
“好。妈支持你！”
她眼里闪着光，满是骄傲。
成绩出来，我高出一本线一大截，能上心仪的大学和专业。
当奶奶听说我不去附近职校，而是要坐十几小时火车去北京读书，尤其得知至少要读四年、花不少钱时，她彻底炸了。
“不孝的东西！你哥多大年纪了！娶媳妇要花多少钱！我今天非得教你什么叫规矩！”
原来她听信村里长舌妇，以为考上好学校就要读四年、五年甚至八年十年。在她看来，女人读完书都快三十了，嫁不嫁得出去另说，家里还得白养到三十岁？
绝不可能！
奶奶劈头盖脸骂：
“你得学学规矩！看看村里别的姑娘，读几年书就进厂、嫁人、生娃。谁像你，快三十了还读书，成何体统！我第一个不答应！”
若是前世的我，早哭成了泪人。那个怯懦的我，或许真就放弃了。
但现在，请叫我“钮钴禄·茜茜”。
什么规矩，都束缚不了我。
但我还是大意了。
原计划在家多待一个月，攒够钱就坐火车彻底离开。
那天父母都在厂里上夜班，家里只剩奶奶和哥哥。我因高考成绩好，接了两份家教，那晚学生家长留饭，我回来稍晚。
奶奶并不知道，我现在一节课的报酬，抵得上我爸一天工资。
家里一片漆黑。
以为都睡了，我径直回房，却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嘴。
头皮炸开，我用尽全力挣脱。
“救命！救命啊！”
我想冲出去，门却打不开。门缝外，是奶奶的身影！
男人咧嘴笑，表情猥琐，双手抱胸，目光黏腻地上下打量。
“奶奶！开门！我都听你的！”
我拼命拍门。
脑中全是前世被他扑倒的画面。千方百计躲，还是逃不掉吗！
“茜茜，别怪奶奶，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守规矩。这是隔壁村王大强，四十多了，肯出一万彩礼。横竖你迟早要嫁，不如现在就跟了他。听奶奶话，顺着他，书别读了。奶奶是为你好！去学规矩吧！”
门外是那令人作呕的噪音。
男人野兽般扑来……
我脑子一片空白。
闭上眼，祈求重生不是梦。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右手摸进裤袋，触到新买的手机——用补习费买的。
迅速按键，按下“110”。
电话通了。
我压低声音，不能让对方察觉。
“王大强，是奶奶让你来娶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