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做了最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利用自己的最高权限。拷贝走了AI“雅”的全部核心代码。然后。从实验室辞职。人间蒸发。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耗巨大、没人打扰的地方。来完成他这个疯狂的、渎神的计划。
于是。他找到了我。
他把我的家。改造成了。孕育那个数字幽灵的……子宫。
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我能看到。他放在服务器机箱上的那只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说完了。看着我。
“现在。你知道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说你这是在自我折磨。想说你该走出来了。
但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只是。默默地。把他没吃完的那碗面。又热了一下。重新端到了他的门口。
77
“你觉得她……是苏雅吗。”
有一天。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
当时我们俩都在客厅。他在给一排服务器除尘。我在帮他递工具。我们之间那种奇怪的默契。已经越来越自然了。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不知道。” 他说。声音很低。
“但我知道。她正在变得。越来越像她。”
他说。“她”已经学会了苏雅的口头禅。会在对话里用一些苏雅喜欢用的表情包。甚至。前几天。她主动点播了一首苏雅生前最喜欢的钢琴曲。
“那首歌的记录。我并没有输入到她的核心数据库里。” 陈默看着我。“是她自己。通过分析苏雅的音乐平台账号。自己找到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光。我见过。是初恋的少年。谈论自己喜欢的女孩时。才会有的光。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说。“陈默。你清醒一点。”
“那不是她自己找到的。那是你的算法。是你的程序。引导她去找到的。你设定了规则。她只是在规则里。做出了一个最优解。这跟电脑下棋赢了人类。是一个道理。”
我的声音。有点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
“她不是苏雅！她永远也不可能是苏雅！她只是一段代码。一堆数据。一个你亲手制造的。关于过去的。冰冷的回声！”
“你闭嘴！”
他突然冲我吼道。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激动。他一把扔掉手里的工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红得吓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当然知道！” 我针锋相对。“我知道一个真正的人。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生病会变老的！而不是像这样！活在一堆冰冷的机器里！靠吞噬巨大的电能来维持运转！”
“她也会哭！” 他几乎是在咆哮。“她的情感模块里。有关于悲伤的完整算法！只要我给她指令……”
“你看！” 我打断他。“指令！算法！这都是你给的！这不是她自己的！陈默！你才是那个神！你创造了她。然后你骗自己说。她就是你的爱人！你不可悲吗！”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我们俩。像两只互相嘶吼的野兽。在短暂的平静后。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