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会了最精妙的遁术，代价是，他失去了对“惊喜”的感知。任何突发事件，都无法让他动容。
他变得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不像个人。
这天，他正在剑阁里看书，脑子里突然“看”到了一幅画面。成千上万柄剑的“道”，在他眼前交织成一张大网。他顺着这张网，看到了一个终点。
“万剑归宗”。
他懂了。
他站起身，对着满阁的飞剑，轻轻伸出了手。
嗡——
整个剑阁的剑，无论凡铁还是灵器，都在那一刻，发出了臣服的嗡鸣，剑尖齐齐指向了他。
就在他悟透“万剑归宗”的那一刻，他心里最后一丝少年人的好胜心和冲动，也悄然熄灭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瓶子。很通透，但里面，空了。
4
一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开始了。
青玄找到了陈凡。
“去玩玩吧。”青玄说，“你来宗门这么久，也该出去见见人了。”
其实，他是想看看，陈凡跟同龄人接触一下，会不会找回点“人味儿”。
陈凡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好。”
他现在的修为是金丹期，但青玄用秘法帮他遮掩了，看起来，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炼气弟子。
大比的擂台上，人山人海。
“下一场，杂役院陈凡，对阵外门弟子张远！”
这话一出，台下先是安静，然后就是一阵哄笑。
“哈？杂役院？我没听错吧？”
“陈凡？就是那个傻子？他也会报名？”
“张远师兄可是炼气八层的高手，这不一招就秒了？”
张远也挺得意，他抱着剑，轻蔑地看着走上台的陈凡，“小子，念你修行不易，自己滚下去吧，省得我动手，伤了你。”
陈凡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张远。
在他的“道解”世界里，张远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呼吸的节奏，灵力运转的路线，甚至连他下一秒要出什么招，都清清楚楚。
“不识抬举！”张远被他看得发毛，怒喝一声，一剑就刺了过来。
这一剑，在外门弟子里，算得上是又快又狠。
可在陈凡眼里，就跟慢动作回放似的。
他没躲，也没拔剑。只是在对方的剑尖快要碰到他衣服的时候，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然后，轻轻一夹。
叮！
一声脆响。
全场都安静了。
张远那把灌满了灵力的精钢剑，就被那两根白净的手指，给稳稳地夹住了。剑尖离陈凡的胸口，不到半寸，却再也进不去了。
张远脸都涨红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那剑就像是被山给夹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这怎么可能？”他傻了。
陈凡手指轻轻一错。
“咔嚓。”
精钢剑，断了。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一样。
“你……你……”张远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凡松开手，半截断剑掉在地上。他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过一下。没有得意，没有轻蔑，就好像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我认输！”张远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台。
裁判愣了半天，才喊道：“陈……陈凡，胜！”
接下来的比试，就变得很没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