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今天下班早。
他走进来,看见满地衣服,皱皱眉。
“还在收拾你妈的东西?”他问。
我把银锁递过去:“爸,你见过这个吗?”
“刻着‘阿辰’,日期是我生日。”
父亲的目光落在银锁上,瞳孔缩了下。
没接,往后退半步,声音干。
“没见过,你妈藏的东西多。”
他转身要走,我抓住他胳膊。
“你撒谎!你看锁的眼神不对!”
父亲的胳膊僵了,低头看我的手。
又抬头,叹了口气。
“我真不知道。”他说。
“要不你问张阿姨,她是你妈最好的朋友。”
3
第二天一早,我往张阿姨的花店跑。
门口摆着向日葵,金灿灿的晃眼。
她正拿喷壶浇水,看见我,笑了。
“丫头,咋有空来?想你妈了?”
我把银锁和日记递过去,坐在小凳上。
手心全是汗,攥得日记边角发皱。
张阿姨翻开日记,先还笑着。
看到“巷口看见他”那页,笑容没了。
她合上书,手指摩挲封面。
半天没说话,我心里发慌。
“张阿姨,你知道‘阿辰’是谁吧?”
“妈当年为啥把锁收起来?”
她叹口气,给我倒杯温水。
“你妈当年,跟阿辰处过对象,我知道。”
“阿辰人老实,对你妈好,天天送她上课。”
我往前凑,水杯里的水晃了晃。
“后来呢?为啥分了?”
“你妈怀了你,想跟他说。”
“没等说,就看见他抱孩子,跟个女的走。”
“你妈当时就傻了,回来哭好几天。”
我的心沉下去,手指攥紧水杯。
“那孩子……是我的吗?”
张阿姨点头,眼圈有点红。
“是你。她要打孩子,你外婆拦着。”
“阿辰没找过她吗?”我追问,声音颤。
“找过!”张阿姨提高声,又压低。
“他堵在银铺门口,你妈看见就跑。”
“连刚打好的锁都忘了拿,还是我去取的。”
我捏着银锁,锁身更凉了。
“我出生后,阿辰没来过?”
张阿姨摇头:“没来过。你妈生你那天,我去医院。”
“她抱着你哭,说‘这孩子没爹,我自己养’。”
我把银锁揣兜里,起身要走。
张阿姨拉住我,手有点凉。
“丫头,别怨你妈,她怕你受委屈。”
“说不定阿辰当年,真有误会呢?”
我点头,没说话。
走出花店,手机响了,是父亲。
“晚上回家,我给你看样东西。”
短信就这一句,我心里更乱。
往家走时,路过小时候常去的小卖部。
老板跟我打招呼:“丫头,你妈当年总来买糖。”
“说给‘阿辰’留的,后来就不来了。”
我愣在那,又一个钩子扎进心里。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翻日记。
突然发现日记最后一页的铅笔印下,有字。
用橡皮蹭过,淡得几乎看不见。
我拿台灯照着,勉强认出“眉上痣”。
眉上痣?谁眉上有痣?
我正想,父亲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装着我爱吃的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