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凌晨 3:33，我回到空无一人的老宅。
把 USB 插进电脑，这一次界面直接弹出红色倒计时：
72:00:00
下方一行小字：
“请在死前输入最终密码，否则全部数据物理自毁。”
进度条旁边，出现第二条黑账：
“2025.9.12，周楠，意外，赔付 800 万，受益人：周德霖；状态：已结。”
父亲的名字在受益人栏里闪，像墓碑上刚被描金的字。
他下午才火化，晚上就成功领取了 800 万？
除非——
有人用“死人”身份，活着领钱。
七
我试图关闭进程，屏幕却跳出摄像头自拍：
我此刻的脸被框在绿色取景线里，下方 OCR 快速滚动：
“活体确认：周旭晨，心率 98，瞳孔直径 4.5mm，符合应激状态。”
紧接着，一行代码强行写入：
“第三条记录预备中……”
我猛地合上电脑，倒计时数字却像烙在视网膜里——
71:59:13
仿佛有人把死亡沙漏倒扣在我头顶。
八
我去厨房拿冰水压掌心的伤口，顺便打开电视。
地方台午夜新闻正在播灵堂事故，镜头却给到我摔骨灰盒的特写。
弹幕滚动：
“这女的有病吧？”
“听说她梦游，曾经半夜把全家门锁拆下来卖了。”
我愣住——我从不清空购物网站浏览记录，但绝没有拆过门锁。
除非，有人替我梦游，替我犯罪，再替我留下证据。
想到这里，我奔向二楼卧室，翻出 18 岁那年父亲送的旧手机。
里面有一条我从未发送的草稿短信：
“如果我死了，请把 3000 万留给我自己。”
发送时间：2013.9.13 00:00。
收件人：周德霖。
我盯着那条草稿，像盯着 8 年前的自己——
原来早在那个生日零点，我已经“被死亡”过一次。
九
窗外雨停了，天边泛起蟹壳青。
我把电脑重新开机，拔掉网线，用虚拟机挂载 USB。
黑账界面竟然离线同步，倒计时继续走：
71:12:45
我输入父亲常用的 12 位密码——失败。
再输我的生日——失败。
系统提示：
“最终密码与宿主骨骼有关。”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掌纹被瓷片割得七零八落，血痂缝隙里却露出一条苍白的新月形疤痕——
那是 7 岁时，父亲用解剖刀给我示范“如何避开神经取肌腱”留下的。
难道密码藏在我的骨密度？还是更深？
我还没想明白，楼下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老宅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我包里，一把随父亲火化。
脚步声上楼，轻得像猫，却带着金属碰撞——
我迅速拔下 USB，藏进自己伤口刚结痂的掌心里。
门被推开的一秒，屏幕倒计时跳到整数：
71:00:00
像替我敲响第一声丧钟。
十
进来的是旭曦。
她穿着守灵的白裙，裙摆却沾满机油味。
“姐，”她举起右手，指尖晃着我那串“丢失”的自行车钥匙，“你在找这个吗？”
钥匙圈上，多了一枚陌生 U 盘，外壳刻着“XU CHEN”缩写。
我盯着她，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她歪头微笑，像小时候抢我玩具那样天真：
“爸说，谁先拿到 32 亿，谁就替他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