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摄政王府，却异常平静。
萧衍没有来看过沈未晞，也没有任何解释。仿佛那场赐婚，只是一道必须执行的程序。
沈未晞乐得清静。
她的院子依旧偏僻，但待遇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月例足了，炭火足了，连下人都变得恭敬了许多。
她每日按时调理身体，对着铜镜，一点点调整自己的神态，模仿沈惊鸿的小动作，却又在细微处留下属于自己的、冰冷的印记。
她知道，萧衍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她彻底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的时机。
她不会让他等太久。
12
这日，宫里送来了一批赏赐，是给各位即将大婚的宗室子弟及其未婚妻的。给沈未晞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流光溢彩，华丽非常。
巧合的是，这套头面的款式，与沈惊鸿平日里最爱戴的那一套，几乎一模一样。
送赏的内侍笑眯眯地说：“王爷特意吩咐了，这套头面最衬二小姐，让二小姐务必在册封礼上佩戴。”
沈未晞抚摸着冰凉的宝石，笑了。
看，他已经在迫不及待地，打磨他这个“赝品”了。
“请回禀王爷，”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羞涩与欣喜的笑容，眉眼弯起的弧度，与沈惊鸿像了九成，“臣女，很喜欢。”
内侍满意地走了。
春桃看着那套头面，忧心忡忡：“小姐，这……这跟大小姐那套太像了……”
沈未晞拿起一支宝石簪子，对着阳光仔细端详，折射出的红光映在她眼底，像是跳动的火焰。
“像，不好吗？”她轻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回答。
“他越是想让我像，我就越要像给他看。”
像到，让他自己也迷失在这张脸里。
像到，让沈惊鸿看着这张越来越像她的脸，日夜煎熬。
13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期将近。
王府派来了教养嬷嬷，教导沈未晞礼仪规矩。
那嬷嬷态度算不上恭敬，眼神里总带着审视，要求极为严苛，动辄斥责，显然是得了某种授意，要好好“磨一磨”这位未来王妃的性子。
沈未晞一一忍下，学得比谁都认真。
行止坐卧，言谈举止，她飞快地吸收着，模仿着，甚至比嬷嬷要求的做得更好，更标准，也更……像某个模板。
偶尔萧衍会过来，隔着一段距离，看她练习。
他从不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幽深，辨不出情绪。
沈未晞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但她从不回头，只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打磨得臻于完美，符合他所有的“期望”。
直到有一天，她练习奉茶礼仪时，手腕微微颤抖，不小心将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教养嬷嬷立刻厉声呵斥：“笨手笨脚！连杯茶都端不稳，如何伺候王爷？！”
沈未晞垂下头，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又强忍着的模样，眼尾微微泛红——这是沈惊鸿受了委屈时，最常露出的神态。
远处的萧衍，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走了过来。
嬷嬷立刻噤声，退到一旁。
14
萧衍停在沈未晞面前，目光落在她烫红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