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无意般擦过萧衍微凉的指尖。
她抬起眼，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那双原本与沈惊鸿有几分相似的眸子，透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剔透的光泽。
她微微歪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却又带着致命蛊惑的语调，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前的人，包括萧衍，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
“您猜，臣女这张脸——”
她顿了顿，笑容加深，眼底的冰层碎裂，折射出妖异的光。
“为什么……越来越像姐姐了？”
刹那间，万籁俱寂。
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萧衍脸上那惯常的、仿佛面具般的平静，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名为惊愕的裂痕。
而他身后不远处，沈惊鸿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血色尽褪，瞬间扭曲得如同恶鬼。
8
空气凝固了。
沈未晞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无声的惊涛骇浪。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无数道目光在她和沈惊鸿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惊疑、探究，以及某种恍然大悟的、隐秘的兴奋。
是啊，仔细看，这沈家二小姐的眉眼，不知何时，竟真的与那位备受摄政王“宠爱”的嫡姐，有了七八分的相似！
只是沈惊鸿的美是盛放的牡丹，娇艳逼人，而沈未晞此刻的美，却像月光下的幽兰，清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萧衍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他深邃的眼底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寒潭，那圈名为惊愕的涟漪迅速扩散，又被他强行压下，但眸色终究是沉了下去，不再是方才那种掌控一切的淡漠。
他看着她，第一次真正地、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要穿透这张越来越熟悉的脸庞，看清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未晞！”沈尚书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喝止，额上冷汗涔涔，“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向王爷请罪！”
沈未晞却像是没听见，她依旧看着萧衍，唇边那抹诡异的笑意未减，甚至还带着点天真无邪的疑惑，仿佛只是问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颤音的冷笑从旁边传来。
是沈惊鸿。
她脸色煞白，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扭曲的嫉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折断。
她死死盯着沈未晞，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沈未晞，你放肆！”
她猛地转向萧衍，声音带着哭腔，是我见犹怜的委屈：“王爷！您看她……她竟敢如此污蔑您与我……我……”
9
萧衍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旧锁在沈未晞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审视，不悦，或许还有一丝被戳破隐秘心思的愠怒。
他终于缓缓收回了手，负在身后，指节微微泛白。
“沈二小姐，”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慎言。”
沈未晞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姿态柔顺，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的不是她。
“臣女失言，请王爷恕罪。”语气却听不出半分惶恐。
高座上的皇帝似乎也觉得气氛过于诡异，干咳一声，打着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