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我给校草沈聿写了整整三年匿名情书。
毕业那天他当众把情书扔进垃圾桶：「谁会对藏头露尾的胆小鬼感兴趣？」
七年后相亲宴上，他西装革履替我剥虾：「林小姐确实不像会写情书的人。」
我擦擦嘴起身：「错了，是我不像当年还会被沈同学迷惑的人。」
深夜门铃大作，他醉醺醺抵着我家门板：
「每封信我都捡回来塑封保存了……」
「你写『沈聿是笨蛋』那封——我当了一年书签。」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浓得呛鼻，监护仪的滴答声催得人心慌。林曦刚下手术，脖子僵得发硬，灌下今晚第三杯黑咖啡，苦得舌尖发麻。护士站那边一阵骚动，伴随着轮子碾过地板的急促声响和压抑的指令声。
“车祸，多处骨折，疑似脾破裂，准备手术！”
她捏了捏鼻梁，把空纸杯扔进垃圾桶，转身就往那边走。又是一夜熬大夜。
伤者被推进来时浑身是血，但意识居然还清醒，一张脸被血污和氧气面罩遮了大半，额发汗湿，黏在皮肤上。可那双眼睛，隔着混乱的人群，猛地攫住了她。
沈聿。
即使七年没见，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形下，林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不疼，但闷得慌。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随即被剧烈的痛楚淹没。
“林医生？”旁边的住院医看向她。
林曦迅速戴上手套，口罩上的眼神冷静无波：“伤者什么情况？”
“男性，二十八岁，车速过快追尾，方向盘挤压伤，左侧第4-9肋骨骨折，血压90/60，腹部有压痛……”
“准备急诊剖腹探查。”林曦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伤者。她走到轮床边，例行公事地检查他的瞳孔对光反射。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因为疼痛，呼吸面罩下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家属呢？”她问旁边的护士。
“通知了，还在路上。”
林曦点点头，没再看他第二眼，转身去做术前准备。无影灯亮起，手术刀划开皮肤，腹腔内的情形比预想的更糟。她全神贯注，清创，止血，缝合，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稳定。
只有最靠近她的器械护士可能察觉到了，今晚的林医生，下刀似乎比平时更利落干脆了几分。
手术很成功。
天快亮时，林曦才写完最后一份记录。她揉着发酸的后颈走出手术区，想去休息室瘫一会儿。走廊长椅上坐着的人闻声抬起头。
沈聿的母亲，那位记忆中总是妆容精致、一丝不苟的贵妇人，此刻眼窝深陷，满脸疲惫。她看到林曦，立刻站起身迎过来。
“林医生……”她显然已经从医护人员那里知道了主刀是谁，表情有些复杂的局促，“谢谢你，辛苦了。”
“分内事。”林曦淡淡点头，脚步没停。
“那个……”沈母跟了一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小聿醒了，他说……想见见你，当面道个谢。”
林曦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熬了一夜，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