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陈雨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辩解“诊断书是真的，我没有骗您”，却怎么也说不完整一句话。手里的诊断书从信封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右肺腺癌”几个字，刚好落在李娟的脚边。
周阳坐在李娟旁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的诊断书，手指动了动，犹豫了几秒，还是悄悄弯腰，把诊断书捡了起来，叠好，放在陈雨的桌角，动作很快，像是怕被李娟发现。
“公司没这种规矩！”李娟没注意到周阳的小动作，依旧拍着桌子，当众宣布，“我今天把话放这，以后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理由，请假超过15天，直接辞职走人！公司养你们是来创造价值的，不是来养闲人的！”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更安静了。陈雨低着头，看着桌角那叠被周阳捡起来的诊断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敢掉下来——她怕自己一哭，就坐实了“找借口”的罪名，也怕父母知道后担心。
有个平时跟陈雨还算熟的同事，张了张嘴，想劝一句“李经理，陈雨平时干活挺认真的，或许她是真的生病了”，可话刚到嘴边，就被李娟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回去，只能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复盘表。
“陈雨，你自己好好想想。”李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语气刻薄，“要么15天内回来上班，把你负责的项目进度赶上来；要么现在就去HR那办离职，别在这占着岗位，耽误部门其他人干活。你的项目，我已经决定分给周阳了，他比你靠谱多了。”
周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却对上李娟“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好，李经理，我会尽快接手。”
陈雨坐在座位上，浑身冰凉，比会议室的空调风还冷。她看着李娟转身走出会议室的背影，看着周围同事躲闪的目光，又看了看桌角那叠诊断书，突然觉得，这个自己待了两年的地方，陌生得让她害怕。
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周阳才收拾好东西，走到陈雨身边，把那叠诊断书轻轻推给她，语气依旧冷淡，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你的诊断书，收好。李经理的脾气你也知道，你……你别往心里去，好好想想后续的事。”
陈雨接过诊断书，攥在手里，指尖冰凉，她抬起头，看着周阳，想说“谢谢”，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周阳没再多说，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陈雨一个人，她趴在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诊断书上，晕开了“右肺腺癌”几个字，也砸碎了她对这份工作最后的期待。
陈雨是攥着诊断书走出会议室的，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得她影子又细又长，像随时会被风刮倒。手里的纸页被汗浸得发皱，“右肺腺癌”那几个字，原本还带着点医生字迹的生硬，此刻却像浸了水的针，扎得她手心发疼。
她没敢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HR办公室。HR李姐坐在电脑前核对考勤，见她进来，抬头笑了笑：“陈雨？来办什么事？”笑容落在陈雨惨白的脸上，又很快收了回去，语气也跟着放轻，“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