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运营部会议室，空调风打得有点冷，却盖不住满室的压抑。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摊着项目复盘表，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李娟偶尔敲击桌面的声响，把空气压得沉甸甸的。
陈雨坐在长桌末尾，手指死死攥着抽屉里的牛皮纸信封，指节泛白，手心全是汗。信封里装着肺癌诊断书和提前写好的病假申请，诊断书上“右肺腺癌”几个黑色宋体字，像针一样扎在她眼里，她看了无数遍，却还是觉得不真实——前几天还在熬夜赶项目方案，怎么突然就得了肺癌？
她偷偷抬眼，看向主位上的李娟。李娟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拿着笔，指着投影幕布上的数据，语气尖锐：“这个月的项目进度，比上个月慢了15%，陈雨，你负责的那两个社群运营项目，转化率怎么掉了这么多？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陈雨身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羞的，是慌的。这几天她一直咳嗽，没力气盯项目，转化率掉了，她早有预料，却没料到李娟会当众点她的名。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最近身体不舒服”，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还没做好说“肺癌”的准备。
“说话啊，愣着干嘛？”李娟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你入职两年了，也不算新人了，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要是后续转化率再提不上来，这个月的绩效，你就别想了。”
旁边的周阳轻轻咳了一声，像是想打圆场，却对上李娟冷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低头翻了翻手里的复盘表，假装没看见陈雨求助的目光。其他同事要么低头划手机，要么假装认真看数据，没人敢抬头，更没人敢替陈雨说一句话——谁都知道，李娟最讨厌“找借口”，也最记仇，替陈雨说话，只会把自己卷进去。
陈雨的心跳得飞快，喉咙发紧，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化疗方案已经出来了，医生说要尽快开始，60天的病假，是她能争取到的最短时间。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双手推到李娟面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却尽量平稳：“李经理，对不起，转化率掉了是我的问题。但我……我今天找您，是想跟您说件事——这是我的肺癌诊断书，医生说需要做8次化疗，我想请60天病假，期间我也能远程对接简单的工作，比如回复客户消息、整理项目数据，不会完全耽误工作。”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空调的风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李娟盯着那个牛皮纸信封，没伸手去拿，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了冷漠，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她沉默了几秒，突然“啪”地一声，把手里的笔拍在桌上，声音洪亮，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陈雨，你这是故意给部门添乱？”
陈雨的身子抖了一下，手指攥着桌沿，小声说：“不是的李经理，我是真的生病了，这是诊断书，您可以看……”
“看什么看？”李娟打断她，眼神里满是怀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肺癌？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拿重病当借口，想长期歇着，占着岗位不干活，还想拿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