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太快。
陈国荣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换成一种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了然的绝望。小王则猛地想站起来，却被冲进来的警察迅速按倒在桌子上。
那个冷峻男人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种审视，然后落在陈国荣身上：“内部监察组，赵伟。你们涉嫌谋杀张强，伪造证据，诬陷公民，现在正式批捕！”
我的脑子更乱了。内部监察？他们是一伙的吗？还是在狗咬狗？
陈国荣被铐上手铐，经过我身边时，他忽然停下，用一种极低、极快，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心赵……账簿在……”后面几个字被警察的呵斥声盖过了，但我隐约听到了“……河……”？
他被粗暴地推了出去。
赵伟走到我面前，表情严肃：“李默先生，你受惊了。我们盯这个腐败小组很久了，感谢你的配合，帮助我们掌握了他们最后定罪的关键证据。你现在自由了。”
自由了？
我懵懵懂懂地被带出审讯室，办了一系列手续。没有人再提那五条人命，没有提指纹和轮胎印。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他们甚至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小沓钱，说是“精神补偿”。
走出市局大门，外面阳光刺眼。我深吸一口气，空气却并不清新，带着城市惯有的尘埃和尾气味。
我真的自由了吗？
陈国荣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心赵……”是赵伟吗？账簿？“河”？
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掏根烟，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冰凉的小东西。不是我原来的钥匙，也不是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的……U盘？
它什么时候在我口袋里的？
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有一股更深的、粘稠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过来，缠紧了我的心脏。
陈国荣和小王被捕，似乎只是扯下了这巨大黑幕微不足道的一角。
而我，好像被更深、更暗的影子，给缠上了。
我看着手里那个冰冷的U盘，它沉默着，却像在发出无声的尖啸。
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4
阳光刺眼，车流喧嚣，我站在市局大门外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个薄薄的信封，指尖却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个冰冷的硬物——U盘。
自由了？
这个词像个笑话。身体是离开了那间白得瘆人的审讯室，但某种更沉重、更粘稠的东西，已经像沥青一样泼了我一身，渗进毛孔，甩不脱。
陈国荣最后那句被掐断的话，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脑子里。“小心赵……账簿在……河……”
赵，毫无疑问是赵伟，那个带着内部监察组“拯救”了我的人。可陈国荣为什么要我小心他？是临死前的胡乱攀咬，还是另一个更危险的警告？账簿？什么账簿？记录着他们这个腐败小组罪证的账本？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河”？是指我扔掉水果刀的那条河？还是别的含义？
而这个U盘……它是什么时候，被谁，以何种方式放进我口袋的？是陈国荣在审讯室靠近我时？还是混乱中被某个不知名的人塞进来的？它的存在，像一颗无声的定时炸弹。
我捏了捏U盘，金属外壳硌着指骨。不能回家。陈国荣他们虽然被捕，但谁能保证没有别的眼睛在盯着我？赵伟那句“自由了”说得太轻易，太公式化，反而透着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