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拉着我往屋里走,语气带着点紧张:「走,咱们回屋,外面人多,别挤着。」
我被娘亲拉着,回头往村口望了一眼,只瞥见一群青色的身影簇拥着一辆乌木马车,银铃「叮铃」响,在安静的村子里格外扎眼。
「娘,那是谁啊?」我忍不住问。
娘亲却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把我推进屋里,才轻声说:
「听说是京城里来的贵人,来村里养病的。你别管这些,这几天就乖乖待在家里,别出去乱跑。」
我愣了愣,以往村里来外人,娘亲从不会拦着我出门,可这次……我看着娘亲紧绷的侧脸,想起小时候被拐的事,心里一紧,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娘,我不出去。」
那天晚上,爹爹从村口回来,脸色一直不太好。
饭桌上,他沉着声跟娘亲说:
「是相府的公子,叫沈砚辞,身边跟着十几个随从,看着排场不小。咱们跟村里不熟的外人少打交道,尤其是阿丑,这几天绝不能出门,谁知道那贵人是好是坏,万一伤着阿丑怎么办?」
娘亲连连点头,又往我碗里夹了块青菜:
「阿丑,听见你爹的话了?这几天就在家帮我做做针线,喂喂鸡,别踏出院子一步,知道吗?」
我攥着筷子,小声应道:「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真的没踏出院子一步。
每天帮娘亲洗衣、择菜、做针线,偶尔趴在窗台上往外看,能瞧见村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往村东头跑,还能听见他们小声议论,说那贵人在村长家不自在,派人连夜盖了座小院,青瓦白墙,比村里的祠堂还好看。
我趴在窗台上,心里既好奇又害怕——京城里的贵人,会不会像爹爹说的那样,是坏人?会不会也觉得我丑,要抓我?
可没过几天,家里就忙得转不开身了。
地里的麦子熟了,爹爹一个人忙不过来,娘亲要在家做饭、晒麦子,连喂猪、割猪草的活都堆了下来。
那天清晨,娘亲看着院里堆着的空猪食桶,又看了看天色,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你爹去地里收麦子了,猪草还没割,家里的衣裳也该洗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我看着娘亲焦急的模样,咬了咬唇,小声说:「娘,我去割猪草吧,我走偏一点的山路,肯定不会遇见贵人的。」
娘亲犹豫了半天,看着空荡荡的猪食桶,又看了看我,最终叹了口气,从屋里拿出一顶宽檐的草帽,扣在我头上,还找了块青布,把我的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
「戴上这个,别把脸露出来,快去快回,走后山那条偏路,千万别往村东头去,听见没?」娘亲一边帮我系好布巾,一边反复叮嘱,语气里满是担心。
「我知道了娘!」我用力点头,挎上竹篮,拿起镰刀,脚步匆匆地往门外走。
刚走出院子,我就把帽檐压得更低,沿着墙根,往后山的方向走。村里的人都忙着收麦子,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偶尔传来的镰刀割麦的声响,倒让我安心了些。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会遇上什么。
我沿着后山的偏路往上走,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顺着风飘进耳朵里。
我心里一紧,猛地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白衣身影,手里拿着一本书,不是沈砚辞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