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和酸涩涌上鼻腔，我拼命忍住，将眼泪逼了回去。
任务，一切为了任务。
我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
晚上回到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我脱下湿透的袜子，脚踝被磨得通红。这里阴暗潮湿，和集团顶层的富丽堂皇是两个世界。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今天只是开始，未来的路会更难走。
我倒掉垃圾时，在垃圾袋底部摸到了一个硬物。
是一小块被捏成团的口香糖锡纸。
我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展开。锡纸内侧，用针尖刻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点。
这是我们过去的暗号。
一个点，代表「我安全，按计划行事」。
冰冷的绝望里，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暖流。我将那张小小的锡纸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疼，才证明我还活着，我们的目标，也还活着。
2.
集团的内部晚宴，是陈洛雪的生日宴。
地点在顶层的空中花园，水晶灯璀璨，音乐悠扬。所有人都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而我，穿着灰色的清洁工制服，负责在角落里随时清理宾客不小心洒下的酒水和食物残渣。
我像个幽灵，游走在奢华的边缘。
林泽作为陈洛雪的得力助手，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端着香槟，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每一个笑容都恰到好处。
陈洛雪今晚格外明艳动人，她挽着林泽的手臂，几乎是挂在他身上，向所有人宣示着主权。
「林泽，你真厉害，这次和南美那边的合作，全靠你了。」
「林泽，我爸都说，你是他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
我听到那些名媛千金们毫不掩饰的赞美和爱慕，也看到了林泽脸上那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又酸又涩。
按照计划，我需要接近宴会的核心区域，在主桌下方安装一个微型窃听器。
我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杯刚调好的鸡尾酒，假装是服务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主桌走去。
眼看就要成功，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狠狠撞在我身上。
托盘飞了出去，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冰凉的酒液泼了我一身，也溅到了旁边一位贵妇的裙摆上。
「啊！我的裙子！」
贵妇尖叫起来，那是爱马仕的限量款。
撞我的人是陈洛雪的表妹，李茜。她一脸无辜，指着我大喊。
「你怎么走路的！毛手毛脚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狼狈地跪在地上，浑身湿透，玻璃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掌，鲜血渗了出来。
陈洛雪脸色一沉，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一个清洁工，谁让你端酒的？想攀高枝想疯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刻薄和鄙夷。
我百口莫辩，只能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林泽走了过来。
他站在陈洛雪身边，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手上，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竟然生出一丝幻想。
他会不会，哪怕是演戏，也会把我扶起来？
但他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