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修复室的灯突然亮了。陈雪晃了晃头，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一脸茫然：“南舟哥？我怎么在这里？我的手……”
叶南舟没说话，拉着她就往外跑。他的掌心全是汗，握着陈雪冰凉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教授说的是真的，陈雪就是那个被困了千年的新娘，而他，可能就是那个失信的将军。
3 洛水河畔的骷髅影
接下来的三天，陈雪开始梦游。
第一天夜里，叶南舟听见她起床的声音，跟着她走到客厅，看见她对着空气梳头，手里拿着一把没有梳齿的木梳，嘴里念叨着“发式乱了，叶郎该认不出我了”。
第二天夜里，她走到阳台，对着月亮拜了三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叶南舟走过去，发现她画的是唐代的“同心结”，结的中央，刻着“叶”“雪”两个字。
第三天夜里，陈雪走出了公寓。叶南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沿着街道往前走，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最后，她停在了洛水河畔的老码头。
这里早就废弃了，岸边的石阶长满了青苔，码头上的木船烂得只剩骨架。陈雪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那是她下午从博物馆借出来的，说是“研究唐代铜镜纹样”，此刻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那个穿嫁衣的女子，凤冠霞帔，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
午夜子时的钟声突然响起。陈雪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长，渐渐变了形状——影子的头部变成了骷髅的模样，肋骨突出，手指纤细如骨，正伸着爪子，像是要抓住河面上的什么东西。
“雪娘……”叶南舟冲过去，一把抱住陈雪。她的身体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陈雪被抱住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眼神恢复了清明。她看着手里的铜镜，又看了看河面上的影子，吓得脸色惨白：“南舟哥，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站在洛水边上，等着一个穿铠甲的人，他说会来接我回家。”
叶南舟把她扶到石阶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热水递给她。月光洒在陈雪的脸上，她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和壁画上的新娘一模一样。
“我们去找李教授。”叶南舟的声音很沉。他知道，再这样下去，陈雪会被那个执念彻底吞噬。
李教授的家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听到他们的描述，李教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放着一本残破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洛阳伽蓝记补注》，书页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她在找往生门。”李教授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插画——画着一个穿嫁衣的女子站在洛水边上，河面上有一艘摆渡船，船头站着一个无脸人，“唐代有冥婚习俗，未嫁女子暴毙后，魂魄会被困在阳间，只有找到前世的爱人，举行冥婚，才能进入轮回。”
叶南舟的心猛地一沉：“你的意思是，陈雪就是那个女子？”
李教授点了点头，从木箱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画着永夜冢的布局：“永夜冢是当年一位叶姓将军为他的未婚妻建的。将军战死沙场后，手下的人按照他的遗愿，用五十个活人的性命殉葬，让棺椁永远漂浮在黄泉之上，这样他的未婚妻就不会轮回，等他的魂魄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