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疯狂擂鼓的跳动。
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我把脸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悲伤,是解脱。是一种撕心裂肺后的虚脱。
三年的感情,无数个日夜的付出,最终以这样一种惨烈又羞辱的方式收场。
“先生?您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小心翼翼地在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一张关切的脸。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胸牌上写着“冯雪”。她手里拿着一个病历夹,微微弯着腰,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担忧。
“需要帮忙吗?”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这才意识到脸上一片冰凉。胡乱地抹了把脸,我撑着墙壁站起来,避开她的纸巾,声音沙哑:“没事,谢谢。”
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怜悯。
尤其是现在。
我捡起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口。
身后似乎传来那位女医生轻轻的叹息。
电梯镜面映出我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头发凌乱,裤脚上还沾着奶茶的污渍。
真是可笑又可悲。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的瞬间,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手机又开始震动,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看清来电显示——是我妈。
深吸一口气,接通。
“明明!怎么回事?!孙家刚才打电话来,说你非要取消婚约,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丽丽还怀着孩子,你怎么能……”
“妈。”我打断她,迎着阳光走出去,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孩子没了。她打掉了。因为觉得那是对她死去的白月光的不忠。”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良久,传来我妈难以置信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造孽啊!我这就去找她……”
“妈!”我厉声阻止,“别去。从今天起,我们家和孙家,再无瓜葛。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儿子,就别再提这件事。”
说完,我再次挂断电话,然后直接关了机。
世界,彻底清静了。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那一片冰封的寒意。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看着人来人往,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接下来,该去哪里?
回那个充满了钱浩影子和孙丽回忆的所谓“家”?
不。那不是家。那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灵堂,供奉着她永不褪色的爱情,而我只是那个可笑的守墓人。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探出头:“哥们,走吗?”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
我报出一个地址——我婚前自己买的一套小公寓。那才是我真正的避风港,三年未曾回去,不知道积了多少灰。
车子启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店铺,熟悉的街角,曾经我和孙丽也一起走过,如今看来,却只剩讽刺。
忽然,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闯入视线。
透明的玻璃窗内,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冯雪?那个刚才在医院里想给我纸巾的女医生。
她脱下了白大褂,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毛衣,正低头看着一本书,侧脸安静而柔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