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利得像指甲刮擦玻璃,
“你非要去搞什么编程,天天对着电脑成夜成夜不睡觉,到时候熬出一身病谁管你?!”
“所以你们就可以替我决定一切?”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跑。
“别跑!”
父亲追着我绕着餐桌转圈。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邻居王阿姨的声音穿透门板:
“老两口消消气!别吓着孩子!”
母亲立刻换上温和的语调:
“没事没事!孩子不听话,教育教育!”
转头又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敢在外面乱说,以后别想踏出家门半步!”
我瘫坐在满地狼藉里,父亲突然抄起一旁的扫帚,重重砸在我身上。
“反了天了!”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随着吼叫起伏,
“你表姐当年被安排去银行,哭着喊着要辞职,现在不也嫁了行长儿子?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母亲踩着满地碎瓷片走过来,指甲戳着我额头:
“你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隔壁张姐的闺女,没听父母话远嫁,现在天天被老公打!”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父亲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抵在墙上。
“当年你爷爷用扁担抽我,我都得跪着听训!”他喷着隔夜酒气的嘴几乎贴到我脸上,
“现在倒好,供你吃穿供你读书,换来个会拿刀子威胁老子的东西!”
母亲突然抢过他手里的扫帚,竹枝劈头盖脸抽在我手臂上:
“让你发疯!让你发疯!”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公司HR发来最后通牒的邮件。
我刚要掏出来,父亲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狞笑着把屏幕狠狠砸向地板。
“还惦记你那破工作?”他踩着手机碎片碾了又碾,
“明天开始,你哪儿也不许去,在家给我老老实实备考!”
母亲从柜子里翻出一摞公务员教材,哗啦全砸在我身上:
“看看这些!你李叔的儿子就是这样考上的!”
2.
我蜷缩在教材堆里,额头的血滴在《申论万能模板》封面上。
父亲突然扯开我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疤——那是高三绝食时,他强行喂我喝糖水留下的烫伤。
“怎么?伤疤好了忘了疼?”他冷笑一声,转头对母亲说,
“从今天起,没收她所有电子设备,门窗都给我锁死!”
母亲立刻小跑着拔掉路由器插头,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塞进行李箱上了锁。
“你就应该学学隔壁王奶奶家的孙女,多懂事,天天在家帮着干活!”
她翻出我藏在枕头下的手机充电器,“还想偷偷充电?做梦!”
父亲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生锈的铁链,哗啦套在我脚踝上,另一端死死拴在桌腿上:
“看你还怎么跑!”
门外又传来邻居的脚步声,母亲瞬间换上笑脸喊道:
“我们在玩闹呢!孩子闹着要演电视剧!”
等脚步声走远,她立刻抄起鸡毛掸子抽在我背上:
“都是你这扫把星,让邻居看笑话!”
父亲把铁链又收紧了一圈,铁链勒进皮肉的剧痛让我几乎窒息:
“明天开始,每天做十套模拟卷,做不完别想吃饭!”
月光从防盗网的缝隙里漏进来,照在满地狼藉和父母扭曲的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