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沈渊，青云宗最卑微的药人。
此刻，我正捧着一个玉盒，站在师姐林清雪的洞府外。
玉盒里，是龙血草，最后一味能助她完美筑基的灵药。
为了它，我在万兽崖与一条赤炼蛇缠斗了三天三夜，左臂被洞穿，胸口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差点就死在那里。
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只要能帮到师姐，我什么都愿意。
她是这冰冷宗门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她会在我试药后痛苦不堪时，偷偷送来清心丹。她会温柔地对我说：「阿渊，再等等，等我筑基成功，我就求师尊让你不用再当药人。」
我信了。
我怀着满腔爱意与期待，准备将龙血草交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可洞府的禁制半开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却让我如坠冰窟。
是林清雪娇媚的声音：「师尊，沈渊那个废物真的会乖乖把龙血草送来吗？他不会死在万兽崖了吧？」
师尊玄一真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放心，他命硬得很。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区区一条赤炼蛇，杀不死他。」
「那便好。」林清-雪的语气带着一丝雀跃，「等他献上龙血草，我便能完美筑基。到那时，再取他心头精血为引，我的金丹大道，就稳了！」
心头精血？
我浑身一震，玉盒差点从手中滑落。
玄一真人「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不枉为父耗费心血，将他培养成你最完美的活体药鼎。他那天生废柴的灵根，唯一的用处，就是滋养你的仙途。」
「父亲？」
「活体药鼎？」
这两个词像两道天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师尊在山下捡来的孤儿，无父无母。
原来，我不是孤儿。
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一个因为灵根太差，就被亲生父亲当成药材，来培养另一个女人的亲生儿子！
林清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嫌恶：「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受不了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每次看我，眼睛里都像是淬了火，恶心死了。要不是为了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我才懒得对他假以辞色。」
「哈哈哈，清雪，委屈你了。等事成之后，为父就让他死得『意外』一点，绝不会脏了你的手。」
「多谢师尊。」
洞府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我无法呼吸。
所谓的温暖，是假的。
所谓的情根深种，是假的。
所谓的师徒恩情，父子天伦，全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沈渊，从头到尾，只是一个笑话，一个用来献祭的祭品！
「噗——」
一口黑血喷出，溅在雪白的玉盒上，触目惊心。
我体内的经脉，因为常年试药，本就脆弱不堪，此刻在巨大的情绪冲击下，寸寸断裂。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灵力在我体内疯狂乱窜，像无数把刀子在切割我的血肉。
我能感觉到，我的生机在飞速流逝。
原来，他们连「意外」都懒得设计，光是这个真相，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我抱着玉盒，踉跄着后退，眼角有血泪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