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陇右道……有部落叛乱，连克两城，兵锋直指河西！”
欢快的乐曲戛然而止。
云裳的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地抓紧了李慕白的衣袖。边境叛乱，连克两城！这是足以震动朝野的大事！
李慕白的眉头狠狠拧紧，一股烦躁混杂着被打断的不悦，猛地涌上心头。他正沉浸在好不容易重新营造出的温情里，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兴致，也再次将他拉回到那个他试图逃避的现实。
他看着云裳眼中的惊惧，那股烦躁更盛。他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
“不过是癣疥之疾，跳梁小丑而已！明日再议！休要来扰朕！”
“陛下！”云裳再也忍不住，厉声开口，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军国大事，岂容延误！叛军已连克两城，岂是‘癣疥之疾’？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即刻召见大臣，商议对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激烈地反驳他，干涉朝政。
李慕白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看到她眼中不再是往日的温顺与轻愁，而是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坚决。这种眼神，让他感到陌生，也刺痛了他那因逃避而变得格外敏感脆弱的神经。
“连你也要来逼朕吗？”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被冒犯的怒意，“朕说过，明日再议！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自有分寸！”
“陛下的分寸，就是在这芙蓉帐内，坐视烽烟四起吗？”云裳豁出去了，她想起那件瓷瓶，想起陆执安的警告，想起那可能正在飞速流逝的、宫墙之外的时间，心中充满了绝望的勇气，“您可知，您在此地耽搁‘一刻’，宫墙之外，或许已是半月、一月流逝！等到明日，叛军恐怕已兵临城下！”
“住口！”李慕白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指着云裳，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你竟敢如此对朕说话！是谁教你这些的？是陆执安，还是那些不安好心的朝臣？！”
“无人教臣妾！是臣妾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云裳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的目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陛下，您醒醒吧！这帐内温暖，是假的！这时光停滞，是假的！唯有那宫墙之外的天下，才是真的！那正在遭受战火的黎民，才是真的！”
“够了！”李慕白暴喝一声，额角青筋跳动。他死死地盯着云裳，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最终，他猛地一拂袖，将案几上的杯盏扫落在地，发出一片刺耳的碎裂声。
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芙蓉殿，将那令人窒息的暖香与争吵，狠狠地甩在身后。
空荡的殿内，只剩下云裳一人，无力地跌坐在狼藉之中，看着那晃动的帐幔，失声痛哭。
那道裂痕，终究还是变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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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双生牡丹
第15集：双生牡丹
激烈的争吵之后，是漫长的冷战。
李慕白没有再踏入芙蓉殿，云裳也未曾主动去寻他。两人如同置身于同一片海域的两座孤岛，彼此相望，却隔着无法逾越的冰冷海水。
高力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小心翼翼地从中转圜。这日，他寻了个由头，向李慕白禀报，说花房培育出了两株极其罕见的“二乔”牡丹，一株可开紫、粉两色花，寓意“花开并蒂，双姝争艳”，正合陛下与娘娘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