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眉头皱得好紧。我偷偷亲了他一下，沈聿，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他找到了新工作！虽然工资很少，但他看起来很开心。晚上我们一起吃了火锅，他给我夹了肉。】
【他跟我求婚了。原来幸福的顶端，是说不出话的。】
火苗跳跃，映着我的脸，灼热，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透出的寒冷。
黑色的灰烬随着热空气升腾，翻滚，飘向远处依然沉沉的夜色。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五年青春和爱恋，烧成一片虚无。
天空的墨色，开始一点点变淡，透出一种朦胧的灰蓝。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钥匙慌乱捅入锁孔的声音。
门被猛地推开。
沈聿站在门口，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身上带着一夜奔波的疲惫和室外清冽的寒气。
他的脸色苍白，眼底带着血丝。
他的目光急急地扫过客厅，最后定格在阳台上的我，以及我身后那一盆尚未完全熄灭的、冒着缕缕青烟的灰烬。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视线飞快地扫过房间，或许是想寻找那件婚纱的踪迹，却只看到卧室地板上那一堆刺目的白色狼藉。
他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绾绾……”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是踉跄着冲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臂，“绾绾你听我解释！薇薇她昨晚是……”
他的话语顿住了，距离几步远时，他猛地停住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不是因为眼泪，我没有哭。
甚至不是因为愤怒或者恨意。
他看到的，是一种彻底的平静。一种燃烧殆尽、再无波澜的死寂。
这种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他恐惧。
他嘴唇哆嗦着，那些准备好的、为许薇开脱的辩解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看着我身后盆里的灰烬，又看看我空茫的眼睛，巨大的恐慌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绾绾……”他红着眼睛，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哀求，“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走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我们还要结婚，我们……”
他的话没有说完。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他，望向了窗外。
天际线上，第一缕天光正顽强地刺破云层，渲染开一片柔和却势不可挡的亮色。黑夜正在节节败退。
世界一片寂静，只有黎明破晓的声音。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视线移回到他脸上。
他的脸上满是泪痕，狼狈不堪，眼睛里盛满了真实的、锥心的悔恨。
我望着他，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地，轻轻地笑了一下。
“天亮了，沈聿。”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初醒的晨风，没有任何重量，却吹散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希冀。
“我的救赎游戏结束了。”
第二章
晨光熹微，透过阳台的玻璃门，落在我脸上，也落在他惨白失措的脸上。
那光，不温暖，只是亮得刺眼，把他眼底的每一丝慌乱和绝望都照得无处遁形。
我说出那句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砸碎了他整个世界。
“游戏……结束？”沈聿像是没听懂，喃喃地重复着，他的目光从我的脸，移到我身后那盆仍在袅袅冒着最后一缕青烟的灰烬，再移到卧室地板上那堆狼藉的、昂贵的白色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