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穿行在迷蒙的雨幕里，像个孤魂野鬼。药店自动感应门无声滑开，暖气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反胃。穿着粉色制服的Omega店员笑容甜美：“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喉咙发紧，视线扫过那一排排花花绿绿的包装盒，最终落在几个不起眼的白色小盒子上。“那个，”声音干涩得厉害，“验孕棒。”
店员递给我一个最基础的型号。透明的塑料小盒，此刻在我手里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谢谢。”我扔下几张湿漉漉的星币纸币，转身再次投入冰冷的雨帘。
冰冷的雨水顺着公寓门缝渗进来一点。我靠在门后，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霓虹透过雨幕散射进来一点混沌的光。
我站着，没力气去开灯，也没力气挪动一步。手指冰冷僵硬，几乎不听使唤，撕开那个小小的、方正的塑料包装纸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冰冷的塑料外壳握在手里，像一块冰。
卫生间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压抑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
终于。
我低下头。
那根小小的白色塑料棒，躺在冰冷的洗手台边缘。一道清晰无比的红色线条，像一道残酷的判决，刺目地凝固在最上端的窗口旁。
另一道更纤细、颜色更浅的线，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在下方缓缓浮现、加深。
两条线。
啪嗒。
一滴冰凉的液体重重砸在旁边的金属水龙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模糊的视野里，那两道红色的杠杠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我眼底深处。
眼前猩红的弹幕还在疯狂跳跃，像一群嗜血的苍蝇：
【哈！带球跑剧情解锁！恶毒女配标准结局！】
【楚少帅赶紧甩了她！给我们怜怜腾地方！带着拖油瓶滚远点！】
【笑死，以为揣个崽就能上位？少帅能认？做梦吧！】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出来，塞进了冰冷的碎玻璃渣里反复碾压。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尖锐的、血肉模糊的剧痛。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顶到喉咙口，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只留下满嘴苦涩的铁锈味。
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楚砚扶着白怜怜腰的那一幕，他那种惯常的、对任何人都差不多的平淡语气。还有这些天旋地转、恶毒诅咒般的弹幕——“官配”、“锁死”、“拖油瓶”、“滚远点”……
我扶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白。镜子里的女人狼狈不堪，湿透的头发贴在苍白失血的脸上，眼睛红肿，嘴唇被咬出了血痕，眼神却是一片死寂的冰原。
原来如此。
全城都说楚少帅宠我入骨？原来不过是场精心排练的戏。戏台子是整个城市，观众是所有人，而我儒芊芊，就是那个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主角的小丑。一个可笑的、挡着别人路的“恶毒女配”。
冰冷的指尖划过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什么？一个“拖油瓶”？一个佐证我“恶毒女配”身份、用来要挟楚砚的筹码？
哈！
一股极致的荒诞和尖锐的怒意猛地冲垮了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瞬间烧尽了所有的酸楚和绝望！血液像是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咆哮！滚烫的怒火直冲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