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我猛地低下头，更用力地去抓地上的纸，声音哑得像破锣，每一个字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绊了一下。”指尖碰到一张纸的边缘，却因为剧烈的颤抖，好几次都抓不住。
视野边缘，那几行血红刺目的弹幕，依旧嚣张地悬停着，纹丝不动。
恶毒女配？挡路的石头？滚？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遍全身，冻得我指尖都没了知觉。
楚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舒服？”他像是想弯下腰帮我。
“别碰我！”我几乎是尖叫着猛地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动作幅度太大，胳膊肘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剧痛传来，反而让我从那股狂躁的晕眩中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楚砚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那儿。他看着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愕然和……陌生？仿佛在看一个失控的疯子。
白怜怜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像是被吓到了。
血红弹幕还在嚣张地滚动：
【哈！女配破防了！无能狂怒！】
【可怜我家怜怜，被疯婆子吓到了吧？少帅快保护怜怜！】
我撑着墙，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散落的报告纸还踩在脚下，沾上了我鞋底的泥水印子。我挺直背脊，下巴抬着，不去看楚砚，也不去看那个白怜怜，只盯着走廊尽头那片模糊的雨幕。
“楚少帅，看好你的人。”声音居然出奇地平稳，带着冰碴子。
我抬起脚，狠狠碾过地上那些沾了泥污的研究报告，头也不回地冲进冰冷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研究服，寒意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冻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我不管不顾地在雨里狂奔，研究院冰冷庞大的建筑群在身后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灰暗的色块。直到肺里火烧火燎，喉咙口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双腿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动，我才猛地刹住脚步，扶着冰冷的合金灯柱剧烈地喘息。
雨幕隔绝了世界。
眼前，那该死的、猩红的弹幕依旧顽固地悬浮着，像甩不掉的诅咒：
【跑啊！赶紧跑！远离官配保平安！】
【楚少帅跟白怜怜锁死！钥匙我吞了！女配退散！】
【啧啧，看那狼狈样，活该！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行更恶毒的字眼飘过。
“闭嘴！”我对着虚空嘶吼，声音被哗哗的雨声吞没。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刺得生疼。我胡乱抹了一把脸，手掌心刚刚撞在墙上的地方传来钝痛。胃里那股翻搅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
不能倒在这里。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那点疼痛维持清醒。目光扫过街对面，巨大的全息广告牌闪烁着柔和的光，恰好映出一家连锁药店的招牌。
心底某个角落，一个被刻意忽略了好久、埋得很深的念头，在冰冷的雨水和恶毒的弹幕双重刺激下，猛地破土而出。我的生理期……好像推迟很久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撞得耳膜嗡嗡作响。荒谬感混合着灭顶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刚才那股被羞辱的狂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