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鞭打着研究院金属外墙，发出单调又吵人的哗哗声。窗户被水痕糊成一片模糊的灰。我抱着一叠刚整理好的生物神经元图谱分析报告，脚步有点沉。实验室的荧光灯惨白，照着空荡荡的走廊。楚砚的信息素？还没彻底散去，像雪后松林那种凛冽干净的味道，混着消毒水味儿，固执地往我鼻子里钻。
真烦。他明明才离开没多久。
我拐过转角，脚步钉在原地。
前面十几步远，是楚砚办公室虚掩的门。门缝里透出里面柔和的暖光，还有一个低沉的、带着点无奈，却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嗓音。
“小心点。站都站不稳？”
玻璃门映出模糊剪影。楚砚侧对着门口，身姿笔挺，军装外套的肩章线条冷硬。而他身前，靠得很近的，是研究院新来的那个Omega，白怜怜。纯白的研究服，衬得她楚楚可怜。
楚砚的手，稳稳地扶在她腰侧。
白怜怜的声音像浸了蜜糖，又轻又软，带着点惊慌的微颤：“少帅…对不起…是我太笨了，差点摔了您的模型…”
楚砚没立刻松开手，语气是那种惯常的、对谁都差不多的平淡：“模型坏了可以再造。”
脑仁突突地跳，像是被细针扎着。我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报告纸，硬挺的纸张边缘硌着掌心。胃里猛地一阵翻搅，一股酸水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口。
就在这时，一片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在我视野里炸开！
无数细碎的光点疯狂闪烁、旋转、汇聚……
几行鲜红、扭曲、巨大到刺眼的文字，蛮横地砸穿了我的视网膜，死死钉在最前方：
【卧槽！官配发糖了啊啊啊！恶毒女配在线围观？？？】
【儒芊芊还不快滚？？？挡着我家怜怜上位了！呸！】
【楚少帅这男友力！扶腰杀！kswl！女配赶紧死一死啦！】
红字像滚烫的烙铁，滋滋冒着烟烫进我脑子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稠恶意的钩子，狠狠撕扯我的神经。官配？恶毒女配？滚？死一死？
楚砚的手还扶在白怜怜腰上。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侧对着门缝，线条似乎……也比对着我时柔和几分？
“呕——！”喉咙里的酸水再也压不住，我猛地弯腰，对着旁边冰冷光滑的金属墙根干呕起来。报告纸散落一地，白花花铺开。
胃里翻江倒海，眼前血红弹幕和门缝里那扎眼的一幕来回撕扯。
“……芊芊？”楚砚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一丝困惑。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抠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翻涌的恶心感压下去。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不能吐。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他面前。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下去，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势，疯狂地抓扯地上散乱的文件纸。手指抖得厉害，纸页被攥得皱巴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飙，又被我狠狠擦掉。
脚步声快速靠近。
门被一把拉开。
楚砚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光线从他身后打过来，把他整个人勾勒得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深邃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过，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你怎么了？”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他身后，白怜怜也探出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像受惊的小鹿，身体还下意识地往楚砚身后缩了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