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下意识投过去。
门口，沈淮站在那里，西装有些皱，领带扯松了，头发微乱，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经历了极其糟糕的一天。
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进来，精准地钉在我身上，尤其是我明显隆起的小腹上。
他脸色骤然变得骇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荒谬、无法接受的景象。
他甚至没注意到我身边的谢凛，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此刻巨大的冲击让他忽略了其他。
他几步冲进来，带着一股风，眼底是翻涌的震惊、愤怒，和被背叛的疯狂。
“程薇！”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声音嘶哑，“你……你竟然敢怀了别人的种？！”
店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导购们噤若寒蝉，悄悄退开。
我感受着身边谢凛手臂瞬间收紧的力道，和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
他没动，甚至姿态都依旧是保护性的拥着我，只是目光抬了起来，看向失控的沈淮，像在看一场闹剧。
我抚着肚子的手没停，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没减，只是抬了眼，看向面目扭曲的前夫，语气轻慢：“前夫哥，好久不见，吃枪药了？”
沈淮被我这句话激得额角青筋直跳，他像是终于找回一点理智，目光猛地射向我身边的谢凛，带着难以置信的敌意和审视。
谢凛却在这时动了。
他微微侧身，完全将我护在他身影之下，然后当着沈淮的面，低下头，温热的唇瓣珍重地、轻柔地印在我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宣告意味的吻。
然后，他抬眼，对上沈淮几乎要喷火的视线，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彬彬有礼的嘲弄。
“不止。”
“沈总，”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也砸在沈淮脸上，“她怀的，还是你死对头的继承人。”
沈淮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谢凛的话像一枚精准投掷的炸弹，在沈淮脸上轰然引爆。
那张曾经让我迷恋、后来只剩厌恶的英俊面孔，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得像刚从冷冻柜里拖出来。
瞳孔剧烈收缩，像是无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震惊、荒谬、暴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在他眼底疯狂搅动。他嘴唇哆嗦着，视线死死钉在我隆起的腹部，仿佛想用目光将它烧穿，验证那是一个荒唐的谎言。
“不……不可能……”他声音嘶哑破碎，像是被砂纸磨过，“程薇……你……你怎么敢？！”
他终于把目光移到我脸上，那里面淬着毒，混合着被彻底背叛的疯狂。
“才半年！你就爬上他的床？还怀了……怀了……”那个词他似乎难以启齿，目光猛地射向谢凛，充满了赤裸裸的恨意，“谢凛！是你！是你趁虚而入！”
谢凛的手臂依旧稳稳地环着我，甚至指尖还在我腰侧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面对沈淮的失控，只是极淡地挑了挑眉，那神态慵懒又倨傲，仿佛在看一条狂吠的丧家之犬。
“趁虚而入？”
谢凛低笑一声，音色醇厚却冰冷，“沈总似乎忘了，半年前，是你亲手把你的太太，不，前妻，推出家门的。在你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和你的那位……”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脏东西，语气里带上毫不掩饰的轻蔑，“白月光，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让她‘让位’。需要我帮你回忆得更详细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