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声音很轻:“小周,过去的事先别管。地铁集团只给我们 24 小时,你把那个鬼劝走,佣金翻三倍。别的事,等解决完了,我再跟你说。”
我冷笑了一声。三倍佣金?是买我心脏爆炸,还是买我余生的安宁?
我挂了电话,把档案塞进背包,关了档案室的灯,转身出门。电梯下到负一楼,我骑上我的电动车,直奔地铁 2 号线 A 口。夜风割在脸上,像小刀子,我眼泪流个不停,却分不清是风吹的,还是自己在哭。
十点整,我站在闸机外,手里拎着那束被我扔掉、又绕回去捡回来的白风信子。心跳稳得出奇,像一个知道答案的考生,安静地等着试卷发下来。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花,轻声说:“林笙,我来了,这次没有迟到。”
闸机突然 “滴” 地响了一声,像在回应我。我刷卡,走进闸机,下了站台。末班车刚走,轨道空荡荡的,风吹起地上的塑料袋,在昏黄的灯光下飘来飘去,像个幽灵。我走到黄线边,蹲下来,把白风信子放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红点一闪一闪的,像在盯着我。
我开口,声音哑得不像我自己:“林笙,出来吧。我们聊聊。”
话音刚落,站台的灯管突然 “滋啦” 闪了一下,然后又闪了一下。轨道深处传来 “咚 ——” 的一声,沉闷得像心跳。我胸口同步震了一下,心跳开始往上跳:120、130、140…… 我咬着牙站着,没有躲,也没有逃。
她出现了,从轨道的黑暗里走出来,米色风衣干净如初,没有一点破损,长头发别在耳后,脸白得透明,眼睛却黑得吓人,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她停在我对面,隔着那条黄线,像隔着一条生死的河。
我喉咙发干,声音发颤:“我…… 我看了档案,知道了你的名字,也知道了五年前的事。可我还是想不起来,关于你的具体画面,我一点都记不起来。我脑子坏掉了,对不起。”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胸口。我低头看了一眼,心跳正正好好跳到 160,像在报时。我苦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它记得你,我管不住它。每次靠近这里,每次看到跟你有关的东西,它都会这样。”
她歪了歪头,突然笑了,眼角弯弯的,像月牙。那笑容一下撞进我眼眶里,疼得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她已经不见了。
轨道还是空荡荡的,地上的白风信子倒了,花瓣散了一地,白得像雪。我腿一软,跪在地上,心脏还在跳:咚、咚、咚 —— 节奏分明,每一下都在说六个字:
“别、再、丢、下、我、了。”
我抱着头,跪在午夜的地铁站台上,像个迷路的小孩,嚎啕大哭。眼泪砸进轨道里,砸在风信子的花瓣上,砸进我空白的记忆里。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逃不掉了。
大脑可以忘记她,心脏却永远记得。
而她,回来讨债了,讨我欠了她五年的记忆,讨我当年没说出口的那句 “对不起”,也讨我们没来得及过完的余生。
第二章:摩斯密码在胸口敲
我哭到浑身脱力,地铁保安把我从站台上拖出去时,我像个烂醉的酒鬼,连站都站不直。他一边拽我一边骂:“大男人哭成这样,没出息!” 我没回嘴,也没力气回 —— 心脏替我回答了,“咚 —— 咚 —— 咚 ——”,节奏慢却重,像有人拿锤子往棺材上钉钉子,每一下都砸在我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