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翻倍的佣金,够我交半年房租,够我换个新电脑。可一想到那个姑娘的眼神,我后背就冒冷汗,连指尖都发凉。我回:“让老徐去,我不舒服。”

老白秒回:“老徐刚请假了,说家里老人住院,走得急。公司现在就你闲着,没人能去了,而且指名要你去呀。”

我骂了句脏话,把手机扔到墙角,用被子蒙住头。一分钟不到,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老板亲自打来的。我盯着屏幕上 “老板” 两个字,装死没接。他很快发来一条短信:“小周,A 口那姑娘指名要见你。她说,不见你,她就让整条 2 号线停运。地铁集团已经找我们施压了,你看着办。”

我盯着 “那姑娘” 三个字,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我蜷成虾米。指名要见我?鬼还懂点名?我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认识我,不止认识,她还喊得出我的名字。

我翻身坐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脑袋抓成了鸡窝。记忆像被关进了一间黑屋子,我找不到钥匙,却能听见里面有人在 “砰砰” 地撞门,想出来,却又出不来。我咬咬牙,给老板回了条短信:“接,但我要看五年前所有关于 2 号线 A 口的档案,包括处理记录。”

老板沉默了几秒,回了一个字:“好。”

晚上八点,我回到公司的档案室。老徐不在,档案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灯管 “滋啦滋啦” 地闪,像随时会灭。我翻到 2019 年 10 月的卷宗,指尖在文件夹上一路滑过,最后停在一页标着 “林笙” 的档案上 ——

“林笙,女,24 岁,死亡时间:2019 年 10 月 20 日 22:20,地点:地铁 2 号线 A 口站台,死因:坠轨,尸检报告:无外力损伤痕迹,排除他杀,结论:自杀。”

附件里有一张身份证快照。我盯着照片上的姑娘,脑袋 “嗡” 的一声,像有人拿电钻钻进了后脑勺。疼,巨疼,可在疼里,却夹着一些细碎的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闪出来:

—— 她坐在我的电动车后座,双手紧紧揽着我的腰,长头发被风吹到我嘴里,我骂她,她却笑得更欢;

—— 冬天,她踮着脚给我戴围巾,手指冻得发红,却还骂我:“系那么紧,想勒死你亲夫啊?”

—— 她站在地铁 2 号线 A 口的台阶上,低头看表,抬头冲我吼:“周迟,你再迟到,我就 ——”

画面到这里,突然 “咔嚓” 一声断了,像被人剪断的胶带。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不像人的声音,一半是呜咽,一半是干呕。档案里还有一张现场照片,米色风衣被车轮撕成了碎片,血溅在轨道上,像开了一丛红色的花,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撒在地上 —— 是风信子的花瓣,被血染红了一半。

我眼前发黑,心脏跳到了一百八,手环疯狂地报警,震得我手腕疼。我一把扯掉手环,狠狠砸在地上,塑料壳碎成了渣。我靠在档案柜上喘气,像被人按进了水里,肺都要炸了。

档案的最后一页,是手写的 “处理意见”,字迹很熟悉,是老徐的:“建议对周迟进行记忆封存催眠,防止其因过度悲伤引发心源性猝死。—— 徐新”

我手指发抖,摸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他接得很快,像早就等着我问罪。我声音嘶哑,连呼吸都带着颤:“老徐…… 老徐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什么角色?是他给我做的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