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那些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是留给莉莉安的。
我得让她想起来，这个世界曾经对我们好过。
那我还能有什么？
我的未来？我的情感？我的……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教堂门口，那个神官高高在上的嘴脸，和那两个卫兵毫不留情的拳脚。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的恨意。
那种想要把他们撕碎的冲动。
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祭坛……居然又有反应了。
它闪烁了一下。
光芒虽然不强，但比刚才献祭老鼠和铜板时，要清晰得多。
我愣住了。
难道说……
我闭上眼睛，开始回想我这短暂又糟糕的一生里，所有与“罪恶”相关的东西。
房东因为我们交不起房租，把我们赶到大街上的那张刻薄的脸。
工厂管事克扣我工钱时，那得意的笑。
街头的混混抢走我给莉莉安买的面包时，那凶狠的眼神。
那些恶意，那些欺凌，那些不公。
每当一个充满负面情绪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浮现，祭坛上的红光就亮一分。
当我把所有这些“记忆”都过了一遍之后，祭坛反馈回来的力量，竟然比献祭铜板还要多！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个来自虚空的祭坛，它喜欢的不是物质。
它喜欢的是更概念化的东西。
是情绪，是欲望，是……罪恶。
越是纯粹的罪恶，评价就越高。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我好像找到了一条路。
一条能稳定获得力量，拯救莉莉安的路。
可是，这条路通向哪里？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为了莉莉安，我什么都愿意做。
道德？良知？
在妹妹的呼吸声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去哪里寻找“罪恶”作为祭品？
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想要获得真正的力量，我需要……更新鲜、更滚烫的祭品。
我需要真正的“罪恶”。
我站起身，走出了破庙。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贫民窟的巷子里，亮起了几盏昏暗的油灯。
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黑暗中窥探着。
这里，是这座辉光之城最肮脏的角落。
是所有罪恶滋生的地方。
以前，我是这里的猎物。
但从今晚开始……
我或许可以试着，当一个猎人。
第4章：第一份人形祭品
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我刚回到我和莉莉安住的那个小破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是城里的恶霸，雷戈。
一个放高利贷的胖子，满脸横肉，身边还跟着两个打手。
“林夜，你他妈的终于敢回来了？”
雷戈吐了一口唾沫，油腻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
“欠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爹妈还在的时候，为了给莉莉安治病，找他借了一笔钱。
利滚利，现在已经是个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数字了。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怎么，哑巴了？”
雷戈走上前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但我没躲。
“钱，我会还你。”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