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天,一切如常。音乐盒安静得像一件普通的旧物,除了偶尔在特定光线下,那氧化发黑的黄铜底座会反射出一线幽暗的光,提醒着它的存在。
变化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那天林晚工作到很晚,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完,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不知睡了多久,她猛地被一阵声音惊醒。
叮——咚咚——叮叮——咚——
空灵,清脆,带着某种古老的、机械特有的顿挫感。
是音乐声!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睡意瞬间逃得无影无踪。她在黑暗中屏住呼吸,那乐声清晰无误地钻进耳朵,旋律陌生而哀婉,断断续续,仿佛一个哭泣的灵魂在黑暗中独自起舞。
声音的来源……是书架!
她猛地伸手按亮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书架上的那个音乐盒。
玻璃顶盖,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敞开。
那个穿着芭蕾舞裙的金属人偶,正以一种僵硬而诡异的姿态,在同样氧化发黑的圆盘底座上,一圈,一圈地旋转着。它的脸模糊不清,但在灯光下,那旋转的舞姿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和……执拗。
林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明明检查过,盖子根本打不开!发条也转不动!
那现在……是谁打开了它?又是谁,拧动了发条?
音乐还在继续,那叮咚声敲打在死寂的午夜,每一下都像锤子砸在林晚的心口。她死死盯着那个旋转的人偶,一动也不敢动,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扑过来的活物。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一两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乐声终于走到了尽头,发出一连串喑哑、走调的音符,然后,戛然而止。
几乎在音乐停止的瞬间,那玻璃顶盖,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自己……缓缓合拢了。
一切恢复了死寂。只有林晚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
她蜷缩在床上,抱着膝盖,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恢复原状的音乐盒,直到天色蒙蒙发亮。
是梦吗?
可那乐声的余韵,那金属人偶旋转的诡异画面,还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第二天,林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一整天都精神恍惚。她试探着问同事,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同事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她开始搜索关于老旧音乐盒、关于自动开启的灵异现象,结果只找到一堆真假难辨的都市传说和论坛怪谈,看得她后背发凉,却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
接下来的几晚,她强迫自己早早入睡,甚至吃了助眠药物。但毫无例外,每到午夜时分,那空灵而哀婉的音乐声都会准时将她从睡梦中拽醒。
每一次,她都能看到那自动打开的玻璃顶盖,和那个在黑暗中不知疲倦旋转的金属人偶。
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试过用胶带粘住顶盖,试过把它锁进柜子深处,甚至试过把它扔到公寓楼下的垃圾桶。但第二天晚上,它总会诡异地重新出现在书架上,准时在午夜响起那该死的音乐。
她快要被逼疯了。
第二章 尘封的日记
又是一个被音乐盒折磨得彻夜未眠的清晨。林晚脸色苍白地请了假,拖着几乎被掏空的身体,再次回到了奶奶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