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他颓然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语气疲惫而……坦然: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是谁?”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许子薇。”
“多久了?”
“一年……或许更久一点。”
一年!
或许还更久!
我已经蠢成这样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抬起头,眼中是我不懂的烦躁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冷漠,
“映雪,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吗?每天不是孩子就是公司,不是柴米油盐就是业绩报表!我累了!我需要一点……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点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所以,你就在年轻的女人身上找激情,寻找你活着的证明?”
我感到一种荒谬的可笑,心口的疼痛却真实无比,
“顾宇飞,我们的过去,我们一起奋斗的一切,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轻易就被所谓的‘东西’取代了?”
“我没有否定过去!”他提高音量,“但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就是觉得窒息,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离婚吧,映雪。”
“离婚”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射穿了我最后的侥幸。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倾尽所有去爱、去支持的男人,此刻陌生得可怕。
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席卷了我,但出口的话,却异常坚定:
“我不同意。”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你不同意?你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意义?”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顾宇飞,公司有我27%的心血,这个家有我六年的青春。你想用一句‘厌倦了’就轻易抽身,去追寻你的刺激和激情?凭什么?”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想用年轻的身体来证明自己还不老,这很可悲,但别拉上我给你的自私垫背。我不会同意离婚的,至少,不是现在。”
那场谈话不欢而散。
6
之后,便是冷战,以及他最终向法院递交的离婚起诉书。
法院驳回了顾宇飞的第一次离婚起诉,基于我坚决的不同意以及“感情尚未完全破裂”的认定。
但这并没有给我带来胜利的喜悦,只留下更深的疲惫和一座空荡荡的房子。
他以“冷静”和“方便工作”为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
我知道,他搬去的地方,大概率有那个叫许子薇的实习生的痕迹。
这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用行动表达的决绝。
我独自带着宁宁,生活仿佛被割裂成两半。
一半是继续扮演着坚强母亲的角色,接送他上下学,辅导功课,陪他玩耍,努力不让成年世界的倾轧影响到他纯净的天空;
另一半,则是夜深人静时,无法抑制的、被背叛的屈辱和面对未来的茫然。
我不是没想过放手。
在一次相对平静的沟通中,我们甚至谈到了最现实的问题——如果离婚,财产和孩子如何分割。
出乎我的意料,顾宇飞在财产分割上表现得异常“光棍”。
或许是他内心尚存一丝愧疚,或许是他急于摆脱现状去追寻他的“刺激”,又或许,他自信地认为即使净身出户,以他的能力也能很快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