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视彼此为彼此的“不得不”。
而现在，“不得不”的对象，变成了领导、客户、项目、饭局、第二场……
我成了那个可以被“稍后”、“再说”、“下次一定”的人。
“宇飞，”我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疲惫的颤抖，“我明白你的身不由己。你的理由十分充分，充分到让我连抱怨都显得不识大体。”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玄关处他提前买好的、包装精美的礼物。
“在你的日程表里，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孩子的生日，甚至双方老人的关键日期，礼物从来都不缺。
你用礼物精准地标记了这些日子，像是在完成一项项必须打卡的任务。
任务完成了，心意就到了，人能不能到，就成了听天由命的事情，对吧？”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我眼底的荒凉堵了回去。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转回头，再次看向那无声闪烁的电视屏幕，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你是那么积极、认真的准备每一个节日，每一个纪念日，
可现在呢，它们先是变成了日历上一个个需要被完成的任务。
然后，不知道从哪天起，这些任务，又渐渐成了你的负担。”
“是你甩不掉，又不得不去面对的负担。”
我说完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泪流满面的控诉。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弥漫在空气中，比那酒气更令人窒息。
4
真正让我心凉的，是那个周末的下午。
他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我给他送水果进去，无意间瞥见他的电脑微信界面（他忘了最小化），一个备注为“小兔子”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暧昧不清的消息：“顾总，昨天的咖啡很好喝，下次……我请您哦~[可爱]”
头像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笑容张扬，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挑衅。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迅速切断了画面，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不悦取代：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我放下果盘，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那一刻，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
我开始留意到更多细节：
他手机上沾染的、价格不菲的香水味；
他对着手机屏幕时，那偶尔浮现的、久违的、带着宠溺的微笑；
他对我，越来越频繁的不耐烦和心不在焉。
直到那天，我在他的平板电脑（家里设备偶尔同步信息）里，看到了那个女孩更多的照片
——公司的团建活动，他身边站着那个“小兔子”，两人靠得极近，笑容灿烂；
甚至还有一张，是在某个酒吧光线暧昧的角落，女孩依偎在他肩头，他虽然没有搂抱，但也没有推开。
证据确凿。
我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
窗外华灯初上，屋内没有开灯，黑暗将我吞噬。
他推门进来，带着熟悉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5
“我们谈谈。”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异常平静。
他开了灯，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把平板推到他面前，屏幕亮着，是那张酒吧的照片。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