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次。
刚活过来不久,一天数不清的折子要批。
批到宫里宵禁响了不知几次,我抱着奏折,又困又悲伤。
跪求老天救救我。
而不是什么体恤民情啊喂......
许澜见我不说话,便像要上刑场一样,脖颈一横。
“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做我想做的事,而不是居于深宫,做什么侧君,臣......臣志不在此。殿下若恼了,要杀要剐,随殿下处置。”
他对我和盘托出,我却不敢透露半点自己不是纪千云的消息。
我勉强笑笑:“谁说要处置你了?”
他一愣,凝视着我,久久未语。
“愣着干吗?”
我举起右手,又拿起他的一只手,合在一起。
“来,约法三章。”
6
章煦真的很可疑。
自我大婚后,他依旧总是有意无意地,送姜喜喜而不是纪千云喜欢的东西来。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姜喜喜恨他,可纪千云和他没瓜葛。
又譬如今日早朝后,章煦公然拦住我的御辇,说要邀我一叙。
我还未开口,赵伴伴便笑眯眯地答应了。
“伴伴,你......”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赵伴伴跟我咬耳朵,“小王爷家虽然有点没落,但毕竟身份尊贵,我们目前树大招风,还是很需要他家的声望支持一下。”
侧殿里,我支退了赵伴伴。
毕竟,我无法保证章煦说些怪力乱神的胡话,比如借尸还魂。
我命章煦坐在最远的位置,才堪堪开口:“何事?”
他恭敬回答:“臣来问殿下安。”
“只是问安这么简单?”我狐疑开口。
“就这么简单。”他笑眯眯望着我。
该死,又想用那双桃花眼放电?
我又下意识咬起了指甲。
“殿下去年落水后大病一场,依殿下的性格,势必要找出真凶的。”
章煦忽然说起了这件没头没脑的事。
我把断裂的指甲捏在手心:“哦?小王爷有何见解?”
“可殿下不仅没查,还让身边人全都闭了嘴,敢多说一句者,杀无赦。”
我听得心惊肉跳,又满头问号。
谁下的令?谁有这个权力?
只能是赵伴伴。
可他为什么要替我遮掩?
“小王爷消息还真是灵通。”
我冷下脸,试图威慑他。
“可妄议储君,是要掉脑袋的!”
他慢条斯理:“臣还想说,殿下眼尾那颗红痣,与一个故人很像。”
我不知道纪千云这颗痣何时有的,我也不敢问任何人。
也许是巧合呢?正好与我长在同一个位置。
但愤怒还是几乎淹没了我。
我快步走上前,俯身狠狠道:“所以,你是在质疑储君,还是在质疑皇上?”
赵伴伴常教我,要学会当一个皇太女,让别人感到害怕。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吓吓他。
他仰头,怔怔盯着我:“你一紧张就爱咬指甲,特别是左手。”
男人冰凉指节轻握住我的手腕。
“给我看看。”
“侧君,侧君,不能进去,二殿下有令......”
门呼啦一声开了。
7
很诡异的姿势和场景。
孤男寡女,女上男下。
章煦气定神闲坐着,冲许澜微笑:“侧君好。”
我慌忙放开手:“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