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差不多得了,干吗一直让锦儿跪着。”
纪珩不耐烦开口。
我绽开一个极冷淡的笑:“三弟想英雄救美?为了一个下人,这么跟本宫说话?”
纪珩愣在原地,似是被我突然强硬的态度震惊了。
这话,我也曾听苏锦儿跟章煦说过。
煦郎,你为了一个下人,这么跟我说话?
如今地位颠倒,她成了我。
苏锦儿死死咬住下唇:“臣女.....臣女不知哪里得罪了二殿下。”
好会演,好爱演。
为了掩盖颤抖起伏的胸膛,我又抬手掩面,灌下一口酒,才慢悠悠开口:“只是稍稍晚了些叫你起来,你就哭哭啼啼,还污蔑储君,是何居心啊?”
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气血冲上头顶。
我好像很想说话,也很会说话。
畅快,太畅快了。
章煦从列席起身,躬身行礼:“二殿下息怒。锦儿久居深闺,没见过世面,臣替她赔罪。”
你们秀恩爱,要从前世直到今生吗。
眼前越来越模糊。
我心里烦闷,狠狠咬住一节青葱似的指甲,将它啃断。
嘴又依次搜寻剩下的几根手指。
“咣当!”
我猛地抬头,循声看去。
章煦失魂落魄地盯着我,酒洒了一桌子。
苏锦儿依偎在他身侧,低头拭着眼泪。
唉,好生无趣。
我摆摆手,跌跌撞撞地走出凉亭。
一众内侍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不远处,一人斜倚在廊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4
我扶了扶歪歪扭扭的满头珠钗,向他招手:“嗨!许兄,你怎么来了?”
然后直直向地上栽去。
在众人惊呼声中,我并没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而是倒在许澜瘦削的臂膀间。
他的身上热热的,吐出的话却冷冷的。
“为什么喝成这样?”
我们拢共说过两句话,每一次都是批评。
我气冲冲掰过他的脸:“喊你来,你不来,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都......我都要让人欺负死了,你还训我......”
越说越委屈,我偎在他颈侧,眼泪哗哗流了一大片。
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许校尉,你怎么来了?”
有人声从远方传来。
“二殿下醉了,麻烦许兄......”
这是章煦的声音。
我迅速转头埋在他颈窝,企图遮掩满脸的泪痕。
只要不让章煦看到就好。
我害怕许澜推开我,因为这动作太不体面。
“不麻烦。臣身为侧君,理应照顾好殿下。”
许澜忽然换了一副正经面孔,伸手揽我。
“殿下爱吃青梅渍,臣心想暑热多燥,便想着先去御膳司取一些,用以解酒。没成想殿下醉了,倒是臣照顾不周。”
靠,你也很会演。
他打横抱起我,深情款款踏进轿子:“臣带殿下回宫,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那日后,我就不曾见过许澜。
我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也没宫人敢主动告诉我。
直到大婚。
繁复的龙凤喜帐低垂着,将我与许澜框在中间。
我摘下沉的要命的凤冠,长吁一口气:
“嗯......咳咳,谢谢啊。”
“谢就不必了,”许澜身子微微前倾,将我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这出皇太女娶亲的戏唱完了,臣有个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