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兴奋。
终于，第二个月的月底，她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连客套都省了。
“林悦，我通知你。这房子我儿子要回来结婚用，不租了。按合同，我赔你一个月违约金。下个月底前，你必须搬走。”
她那口气，不容置喙，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儿子结婚？”我差点笑出声来，“王太太，我没记错的话，您儿子去年就在国外把婚结了吧？”
“你管我那么多！”她瞬间恼羞成怒，声音尖利起来，“反正房子我要收回！你搬不搬？不搬我就告你！”
“好啊。”我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我的平静让她噎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找回了那种胜券在握的腔调。
“算你识相！明天下午三点，我过来跟你当面谈！你赶紧把东西给我收拾干净！”
电话挂断，我看着这个倾注了我所有心血的家，眼里没有半点不舍，只有一片彻骨的寒意。
王太太，你以为你赢定了？
别急。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4
第二天下午三点，门铃准时响起。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身后跟了个男人，一脸的不耐烦，应该是她那位丈夫。
她一脚踏进门，连鞋都懒得换，开门见山：“怎么样？想好了？是滚蛋，还是给我加钱？”
我窝在沙发里，纹丝不动。
我抬起下巴，朝她对面的单人椅点了点：“王太太，别站着，坐。今天想要个什么结果，您说。”
我的冷静让她很不爽。
她一屁股坐下，身子往前探，活像一只要扑上来咬人的野狗。
“林悦，我明说了。我儿子结不结婚，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这房子我就是要收回。”
她伸出两根涂着劣质指甲油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一，你继续住，房租从今天起，一个月九千，少一分都不行！押一付三，重签合同。”
“二，”她嘴角咧开一个丑陋的弧度，“你拿着这三千块违约金，下个月底前，从我眼前消失。你自己选！”
她身后的男人抱着胳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磨叽什么，赶紧的！一个租房子的，还真把自己当业主了？”
我看着这对夫妻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心底只剩一片冷笑。
我慢悠悠端起桌上的水杯，吹了吹杯口的热气，一言不发。
我的沉默，在王太太眼里，是走投无路的挣扎。
她更得意了，整个身子向后瘫进椅背，双臂环在胸前，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睥睨着我。
“我劝你想清楚，”她用指节叩了叩桌面，笃笃作响，“别想着去告我，没用。我问过律师了，合同写得明明白白，『甲方违约，赔付乙方一个月租金』。白纸黑字！”
“我最多赔你三千块，法院能把我怎么样？但这房子，这装修，以后可都是我的！”
“你花了几十万又如何？你能搬走吗？到时候你人滚了，这满屋子的好东西都得留下，我转手租一万二，不出两年，你花的钱，就全进我的口袋了！”
她终于亮出了底牌，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犯恶。
她算准了我舍不得，算准了我咽不下这口气，算准了我只能跪下接受她那九千块的“恩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