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你自己先睡,阿朝他心情不好……”
我重感冒发烧到近四十度,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希望她能给我倒杯热水。
她却因为张朝一句“奥斯卡好像有点拉肚子”,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临走前还说:
“药在抽屉里,你自己吃一下,我很快回来。”
那个“很快”,是整整一夜。
还有无数次,我们难得的二人世界,总会因为张朝的一个电话、一条信息而被中断。
他的狗需要遛,他家的灯泡坏了,他心情不好想找人聊天……每一次,李敏都会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奔向她的“男闺蜜”。
而我过去所有的抱怨和不满,在她口中都成了“小气”、“不懂事”、“不理解她珍贵的友情”。
原来,从头到尾,不懂事的,不识趣的,阻碍了她们“神仙友情”的,一直是我。
出院那天,我没通知任何人。
回到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用钥匙拧开门锁的瞬间,竟觉得陌生。
李敏不在家,也好,省去了无谓的争执。
我开始沉默地收拾自己的物品,书、衣服、一些零碎的收藏。
每一件东西,似乎都能牵扯出一段回忆,但此刻,它们都蒙上了灰,失去了温度。
当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我联系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一系列动作机械而迅速,仿佛在进行一场与自我无关的流程。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李敏”的名字。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周屿!你什么意思?拉黑我?”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的质问,“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我在收拾东西,尽快给你腾地方。”
“你!”她似乎被我的冷静噎了一下,随即更加生气,
“不就是一条狗吗?你至于上纲上线到这种地步?我都说了,当时奥斯卡吐得很厉害,我怕它出事!你能不能懂点事!”
“所以,你怕它出事,就不怕我出事?”我淡淡地问。
“你不是没事吗?过敏药就在床头柜,你自己不能吃吗?每次都指望我?周屿,你是个成年人!”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我看你就是借题发挥,故意找茬!是不是想离婚了?”
看,又是这样。永远都是我的错,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
“是,李敏,我们离婚吧。”
3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
接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愤怒:
“周屿!你竟然真的敢提离婚?好啊!离就离!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没有你,我和阿找……我们不知道多自在!你最好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打断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房子、存款,我都不要。我只要我的那部分婚前财产。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说完,我不再给她任何咆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拖入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环顾这个承载了我五年婚姻,却从未真正给予我归属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