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了？”王姐斜眼看我，“钟卷卷，我可警告你，这是公司给你的机会！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跳跳那边新综艺反响很好，你这边要是没点‘水花’，公司可没多余资源养闲人！”
她口中的“水花”，就是我的狼狈和丑态。
“知道了，王姐。”我垂下眼，声音没什么起伏。
王姐满意地哼了一声，挥挥手让我滚蛋。
回到宿舍，我把那套衣服扔在床上，像扔一袋垃圾。劣质亮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廉价而刺眼的光。
手机震了一下，是“深海树洞”的一个常驻听众，ID叫“失眠的鲸鱼”。
“小卷，明晚能加播一小时吗？项目刚上线，压力爆炸，急需你的树洞续命！打赏管够！”
我看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看床上那堆垃圾。
心里那点卷王的不服输，彻底被点燃了。
让我去丢人？行啊。
但这人，怎么丢，丢多大，得我自己说了算！
第二天下午两点，“欢乐农家乐”门口。
与其说是舞台，不如说是个临时搭建的、铺着红毯的水泥台子，背景板是喷绘的乡村风景图，颜色艳俗。音响设备破旧，麦克风滋滋响。台下摆着几十张塑料凳，稀稀拉拉坐了些嗑瓜子、打牌的村民和几个一看就是来凑数的游客。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牲畜的气味。
工作人员把我们这些暖场艺人像赶鸭子一样塞进一个漏风的铁皮棚子候场。我排在倒数第二个。前面几个小艺人上去，唱得都一般，但好歹没出大错，稀稀拉拉有点掌声。
林跳跳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她此刻应该在某个空调房里，为新综艺的下一期做准备，或者享受粉丝的赞美。
很快轮到我了。
工作人员粗暴地把那个塑料袋塞给我：“快点换上！别磨蹭！”
铁皮棚子连个帘子都没有，几个候场的男男女女都看着。我面无表情地拿起那件亮片短裙，没动。
“磨叽什么呢？上场了！”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催促。
我看了一眼那破旧舞台上，一个唱完下来的女孩，脸色发白，显然被刚才的冷场吓到了。
“催命呢？”我抬眼，看向那个工作人员，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这破衣服质量，还没穿上去就开线了，怎么上台？坏了你赔？”
那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顶嘴。在他印象里，钟卷卷就是个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开……开线？怎么可能？公司采购的！”他有点结巴。
“采购的怎么了？采购的就不许是残次品？”我把裙子拎起来，对着光，手指在缝线处用力一扯。刺啦一声，腋下连接处本就粗糙的缝线，直接崩开一道大口子。“喏，看到了？这能穿？”
裂口很明显。周围候场的人都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这……”工作人员傻眼了。
“要不，我穿着烂衣服上去？反正丢的是公司的脸。”我语气平淡，“反正我是无所谓。你们看着办。”
工作人员脸都绿了，赶紧跑到一边打电话。估计是打给王姐。
几分钟后，他黑着脸回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那边小卖部，自己挑件能穿的T恤！速度点！耽误了演出，后果自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