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朝讲台走过来。经过苏晴座位时，他脚步没停，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午四点，图书馆三楼，别迟到。”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课桌边缘，带着保温杯的冰凉触感。苏晴低头，看到自己的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纸蝴蝶——翅膀是用黑色水笔画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代码：
printf("stay")
02
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几乎没人。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原木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旧书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苏晴提前十分钟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摊开笔记本，上面画着几个初步构想：用延时摄影拍实验室的仪器运转，采访退休教师记录老校办工厂的变迁……笔尖顿住时，她才发现自己画了一整页的纸蝴蝶。
“咔嚓。”
相机快门声突然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苏晴猛地抬头，张昊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对面，手里拿着她的相机，镜头正对着她的笔记本。
“你！”苏晴伸手去抢，脸颊发烫，“谁让你动我相机的？”
“拍你的蝴蝶。”张昊把相机还给她，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点笑意，“画得挺丑。”
苏晴打开相机，照片里是她的笔记本页面，纸蝴蝶们挤在一起，像一群笨拙的小虫子。但张昊的构图很刁钻，阳光刚好落在最中间那只蝴蝶的翅膀上，把printf("stay")那行代码照得发亮。
“你怎么知道……”她想问他怎么知道代码的意思，又觉得别扭，话到嘴边变成了，“任务卡领了吗？”
张昊从背包里掏出一张A4纸扔给她，自己则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来，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界面。“主题‘校园科技变迁’，要求图文+数据建模。你负责影像部分，我做代码可视化。”
“数据建模？”苏晴愣住了，“可是我们需要采访……”
“不用。”张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跳出一个3D校园模型，旋转着展示出不同年代的建筑，“校史馆有历年资料，我爬了学校官网的数据库，数据够了。”
苏晴看着屏幕上的模型，眼睛微微睁大。灰色的旧教学楼、蓝色的新实验楼、红色的图书馆……每一栋建筑都标注着建造年份和技术亮点，连操场边的老槐树都被精确建模，连枝桠的分叉角度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做的？”
“刚才在教室。”张昊头也不抬，嘴角却勾了一下，“改组长名字的时候，顺手爬了数据。”
苏晴想起他闯进教室时，笔记本电脑一直开着。原来他不是在睡觉，也不是在逃课，而是在……帮小组做作业？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动作快得像在跳舞，和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校霸”判若两人。
鬼使神差地，苏晴拿起相机，对准他的侧脸，轻轻按下了快门。
“咔嚓。”
张昊的手指猛地停住。
他抬头，眼神锐利地扫过来：“删了。”
“我没开闪光灯……”苏晴下意识辩解，手指却诚实地按向删除键。
“别删。”他突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