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快要忘记那一家人的嘴脸。
直到三年后的一个傍晚。
我在村委会整理资料,手机嗡嗡震动。是那个堂妹。直接弹过来的视频通话。
我顿了顿,擦了擦手,接起。
那边堂妹的眼睛红彤彤的,背景嘈杂,她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震惊:“姐!姐你在哪儿啊?出大事了!大伯和大妈…… 他们、他们没了!”
我握着手机,没说话。
视频那头镜头晃动,似乎换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堂妹的脸挤在屏幕前,语无伦次:“就、就是车祸!听说是在去给强哥女朋友家送钱的路上,被个大货车撞了!当场就…… 呜呜…… 赔偿款听说下来了,好多钱,一百多万呢……”
她哭得真情实感。我却只捕捉到那个数字 —— 一百多万。对于那个家庭,是天文数字,是能让人疯狂的数字。
“姐?你在听吗?你回来吗?强哥他……” 堂妹吸着鼻子,忽然压低声音,带了点恐惧和鄙夷,“强哥他拿到钱后,好奇怪…… 一点都不伤心,赶紧买了新车,天天请人喝酒…… 大伯他们的后事,他、他……”
她似乎难以启齿。
我平静地接话:“他怎么了?”
“他…… 他为了省买墓地的钱,竟然、竟然直接把大伯和大妈火化了…… 然后…… 然后……” 堂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巨大的惊骇,“我男朋友在殡仪馆工作的亲戚说的…… 说看到他、他把骨灰…… 倒进马桶冲掉了!说这样最省事!还说反正他们也没用了……”
视频那边传来堂妹干呕的声音。
我站在村委会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西部辽阔的天空,夕阳正把天际线染成一片壮烈的血红。风吹过旷野,发出呜呜的声响,像亡魂的低泣,又像命运的嘲弄。
手机里,堂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没良心”“畜生不如”。
我极轻地笑了一下。
看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只不过,这次被冲进下水道的,换人了。
报应吗?
不。
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4
我挂了电话,慢慢走回桌边。手指从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