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在喧嚣中结束。人群开始涌动,记者们扛着摄像机冲向获奖者,观众们意犹未尽地议论着退场。周翰宇缓缓站起身,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默默地走向后台。他的背影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僵硬。
在通往休息室的走廊里,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兴奋,正在与什么人通话。
“……对,拿了头奖!哈哈,我就说嘛,老爷子们那套早就过时了……嗐,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就是把那些老掉牙的声音采样,用最新的软件处理一下,加点节奏和效果,关键是要有想法,有颠覆性!对,颠覆!评审吃这套……”
周翰宇的脚步停住了。他站在走廊的拐角,阴影将他大半身形遮住。他看到江屿背对着他,一手拿着奖杯,一手举着手机,蓝灰色的头发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过时了”。“老掉牙”。“没什么难的”。“颠覆”。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他忽然想起师父去世前的那个夜晚,山里风很大,吹得窗户纸呼呼作响。师父油尽灯枯,握着他的手,那双曾经锐利无比的眼睛,那时只剩下浑浊和对未竟事业的牵挂。
“翰宇……琴道微茫,如风中残烛……我辈所能做,不过是……守着一星半点,别让它彻底灭了……”
守着一星半点。
他守了一辈子。用他全部的青春,全部的热忱,全部的生命力。他以为守住的是一盏灯,哪怕微弱,也能在黑暗中指引方向。可如今,一个只用了“两分钟”的年轻人,用他无法理解的“颠覆”,轻易地告诉他,你守着的,不过是博物馆里蒙尘的展品,是“老掉牙”的东西,是可供他“再创造”的原始素材。
那不仅仅是被超越,那是一种根本性的否定。否定了他一生价值的根基。
江屿结束了通话,转过身,正好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周翰宇。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绽开,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或许并无恶意却足够伤人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