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程朗送我的礼物是份意外保险单。
＞受益人写的是他的名字，保额三千万。
＞当晚我做了个梦，看见他温柔地把我的头按进浴缸。
＞醒来时发现枕边空无一人，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录音，却听见他正轻声打电话：
＞“放心，等她死了，钱我们平分。”
＞水声突然停止，我慌忙假装睡着。
＞程朗带着薄荷味的亲吻落在我额头：
＞“宝贝，去洗个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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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晚餐，精致得像一出舞台剧。
高脚杯里的红酒漾着宝石光晕，银质刀叉在柔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就连瓷盘里精心摆盘的法式鹅肝，也像艺术品般无可挑剔。
程朗坐在对面，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毙人。
“念念，三周年快乐。”他嗓音低沉醇厚，是能让我心跳漏拍的那种，“时间真快，感觉昨天才把你娶回家。”
我抿唇笑了笑，脸颊有些发烫。
三年了，他依旧能轻易让我心动。
烛光摇曳，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我几乎要沉溺进去。
“快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他推过来一个用丝带系着的深蓝色绒盒，尺寸方正，不像首饰。
“是什么？”我带着期待拆开丝带，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珠宝，只有几张单薄的、印着保险公司LOGO的纸。
最上面一页，“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几个加粗黑字猝不及防地撞进眼里。
我愣住，抬头看他。
程朗的笑容无懈可击，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你啊，总是毛毛躁躁的，过马路不看车，下雨天容易滑倒，我一个人出差都总担心你。有了这个，我好歹能安心点。再说了，”
他倾身过来，手指爱怜地蹭过我的脸颊，“真有什么万一，我也希望你能没有后顾之忧，最好的疗养，最好的照顾，我都想给你备着。”
他的话熨帖得像是为我量身打造，每一个字都敲在“为我好”的节点上。
可心底某个角落，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还是悄悄探了头，冰凉的，顺着脊椎慢慢爬。
我下意识地翻到最后一页。
受益人姓名：程朗。
保险金额：叁仟万元整。
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三千万？这个数字庞大得有些不真实，像块巨石猛地投入心湖。
“怎么保额这么高……”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保障足一点，我才放心。”
他从容地切着鹅肝，动作优雅，“好了，别瞎想，快尝尝这个，你最爱的那家店的主厨今天特意过来做的。”
他太自然了，自然得让我觉得自己那份迟疑都像是种亵渎。
我努力压下心头那点不适，告诉自己别煞风景，别破坏他精心准备的纪念日晚餐。
只是那顿晚餐的后半段，嘴里的鹅肝仿佛失去了所有味道，像蜡一样难以下咽。
深夜，我被无形的窒息感逼醒。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胸口压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
眼前是一片扭曲的水光，挣扎的泡沫，还有一双眼睛——程朗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