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生意做大了,他成了陈总,不再需要亲自碰刨子锯子,这双手也渐渐变得光滑、柔软,只有虎口处还残留着一星半点儿磨不掉的硬皮,提醒着过去的岁月。此刻握在手里,温润,细腻,却陌生得让人心慌。这双手现在更常握的是钢笔、酒杯,还是…别的什么?
他似乎没察觉我的走神,反而因为我的主动而有些受鼓舞,话匣子打开了,试图用回忆来填补我们之间的鸿沟。
“婉约,我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他开始说,声音在安静的山路上显得格外清晰,却带着一种排练过的痕迹,“最开始跑业务,你跟着我挤在那破二手面包车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用那个小酒精炉偷偷给我热馒头,差点把车座点着了,吓得我们手忙脚乱扑火,完了相视大笑,一边笑一边后怕……”他笑了笑,那笑声干巴巴的,在山风里很快消散了。“后来开厂子,你怀着孕还自学财务,熬夜对账,眼睛熬得通红,我让你休息你总不肯;记得有一次,咱们连夜开车去见那个难缠的大客户,雨下得很大,高速上爆胎,车猛地打滑,翻滚了好几圈……幸好老天爷保佑,咱俩都没事,爬出来的时候,我抱着你,手都在抖,你却比我镇定,还说没事,客户还等着呢,不能失信……”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感慨,“后来条件好了,我就想让你享享福,家里钱都归你管,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儿子女儿也都出息……我们苦尽甘来了,不是吗?”他侧过头来看我,眼神里带着期盼,期盼我能像过去一样,被他这些话打动,然后软化,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他的声音在山风里有些模糊。我听着,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向了遥远的过去。是苦过。从几件木工工具和一个破租铺面,到今天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