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就让她站了十分钟,真的,姐姐!」
「谁知道她身体那么弱,就那么一会儿就……」
她的说辞漏洞百出。
冬天零度左右的天气,在室外站十分钟,会中暑死亡?
骗鬼呢?
我没有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引导。
「安安呢?安安当时没说什么吗?她们姐妹俩平时关系不是很好吗?」
电话那头的白露,明显愣了一下。
「安安……安安当时也在旁边,她还想给妹妹求情来着,被我凶回去了……」
我也愣住了。
对啊,安安呢?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天。
安安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江川没提,我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竟然也忘了!
安安去哪了?
我再也听不进白露的哭诉,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翻出江川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他的声音依旧是不耐烦。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冷静一下吗?」
「江川,安安在哪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江川理所当然的反问:
「安安不是你接走了吗?」
我瞬间就愣住了,还来不及开口。
江川淬着冰渣的话语再次砸了过来。
「林未,我警告你,月月的事我很遗憾,但你不要以为你女儿死了,就可以苛待安安!」
「我明天就回去,把安安接到白老师那里住一段时间,她比你这个后妈更会照顾孩子!」
「你给我好好冷静你的疯病!」
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
当你觉得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生活总会告诉你: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必须要立刻去一个地方——太平间。
我要亲眼确认。
8
尸检前,法医按规定,要求直系亲属做最后的遗体确认和告别。
江川以我「情绪不稳,会影响法医工作」为由,试图独自前往。
被我请来的张律师和警察当场拦下。
「林女士作为孩子的生母,拥有第一签字权和探视权。」
最终,我们一起来到了太平间。
阴冷,压抑。
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死亡的气息。
江川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满脸不耐和厌恶。
他催促我:
「快点!看一眼就赶紧出来签字,别耽误人家法医工作。」
我没有理他。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张冰冷的金属停尸床。
我的心跳得像要爆炸。
一半是恐惧,我害怕看到月月最后的样子。
另一半,是一种强烈疯狂的预感,驱使着我必须去看。
我站在床边,颤抖着手,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我掀开了它。
不是月月。
白布下,是一张苍白的小脸。
那张脸,和江川有七分相似。
是他的女儿,安安。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上还带着惊恐和痛苦的表情。
小小的身体上,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那不是意外中暑该有的样子。
那是被虐待的痕迹。
我瞬间失语,大脑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