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哭得快要昏厥的白露扶进怀里。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别怕,有我。」
「这不是你的错。」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想撕烂白露那张虚伪的脸。
「你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江川一把将我甩开。
他紧紧皱着眉。
「林未!你闹够了没有?」
「人都已经没了,你为难一个小姑娘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当着我,脱下羊绒大衣,披在白露身上。
那件大衣,是我上个月刚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白露缩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而我,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个可笑的局外人。
那一刻,我真想笑。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我们这只鸟,还没等大难来。
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到别的枝头去保护另一只鸟了。
江川不再理我。
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周律师吗?我这边出了点事,对,一个意外。」
「你现在马上来市一院,越快越好。」
2
警察来了。
简单询问情况。
江川全程以家属的身份陪在白露身边。
他逻辑清晰,言辞恳切。
主动替白露回答所有问题。
「警察同志,这件事纯属意外。」
「白老师很年轻,刚毕业,缺乏教学经验。」
「孩子不听话,她只是象征性地罚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悲剧。」
「她现在情绪很激动,精神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把一切都归结为「教学意外」和「老师经验不足」。
轻描淡写,避重就轻。
说完,他把我拉到走廊尽头的角落。
他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烟雾。
「林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幼儿园那边我已经谈过了,他们愿意赔一大笔钱。」
「白露年轻不懂事,也会被开除,这个教训对她来说够了。」
「你女儿……已经回不来了。」
「你别再揪着不放,毁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也毁了我们这个家。」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我气到发抖质问他。
「如果今天死的是安安呢?」
他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你别胡说八道。」
「安安身体好得很,不像你女儿,天生体弱多病,娇生惯养。」
这回答,让我从头凉到脚。
原来在他的认知里,我的女儿命贱。
就活该体弱,活该被罚,活该去死。
活该给他的「小姑娘」垫背。
呵呵,重组家庭?
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乌托邦。
在他眼里,我和女儿。
永远是需要被「管理」和「规训」的外人。
3
警察局通知我去录详细口供。
办案的民警表情有些为难。
「林女士,是这样的。」
「幼儿园方面和另一位家属江川先生,都倾向于调解。」
「如果……如果你也同意,白露可能会被认定为过失。」
「甚至……只需要承担民事赔偿,免于刑事起诉。」
我还没开口。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