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毒水与重生门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林梦晚识牢牢困住。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走廊那盏泛着冷光的白炽灯，灯管上还粘着半只死去的飞蛾。
“嘀 —— 系统任务加载完毕。宿主苏婉，当前时间锚点：2010 年 6 月 15 日 14 时 37 分。任务目标：修正苏染、林瑶人生轨迹，达成‘双生绽放’结局。任务时限：二十年。失败惩罚：意识永久湮灭。”
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开时，林梦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出她的脸，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正是八年前那个亲手将两个女儿推入深渊的自己。
她记得这个时刻。八岁的林瑶正被保姆张妈抱在怀里，粉色公主裙的裙摆沾着冰淇淋渍；而长椅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枯黄的头发里还藏着草屑 —— 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苏染，刚从乡下福利院接回来。
上一世的此刻，她被林瑶 “妈妈不要我了吗” 的哭喊搅乱了心神，下意识地将苏染忘在长椅上，带着养女去买草莓蛋糕。直到天黑才想起还有个亲生女儿，回去时只看到空荡荡的长椅和地上那只被踩扁的布包，里面装着苏染唯一的全家福 —— 那是她被抱错时，护士匆忙塞给乡下奶奶的。
后来她花了三个月才找回苏染，总觉得这孩子粗鄙、阴郁，比不上林瑶的明媚。她给林瑶请最好的钢琴老师，给苏染报便宜的托管班；林瑶的房间堆满限量版玩偶，苏染的衣柜里永远是林瑶穿旧的衣服；林瑶发脾气摔碎古董花瓶，她笑着说 “孩子还小”，苏染不小心打碎一只碗，却被她罚站到深夜。
记忆碎片像玻璃碴扎进脑海。二十岁的苏染穿着单薄的睡衣倒在出租屋地板上，煤气罐的阀门还在嘶嘶作响，手里攥着一张被泪水浸透的男生照片 —— 那是她为了留住那个骗她感情的渣男，省吃俭用给他买的最新款手机发票。而二十二岁的林瑶，在一场醉酒飙车后葬身火海，副驾驶座上还躺着刚认识三天的富二代，她的手机里最后一条信息是给林梦晚的：“你从来没爱过我，你只想要个完美的女儿。”
林梦晚的呼吸骤然急促，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超过阈值，请立刻稳定状态。首次关键节点倒计时：10 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长椅。苏染正用袖口偷偷擦眼泪，怀里紧紧抱着那只磨破边角的布包。听到脚步声，孩子像受惊的小兽般缩起肩膀，露出的脚踝上还有块明显的淤青 —— 那是福利院的孩子抢她东西时踢的。
“染染。” 林梦晚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放得极轻。苏染猛地抬头，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只被猎人盯上的小鹿。
上一世她就是被这眼神惹恼，觉得这孩子自带晦气。但此刻系统传输的记忆里，分明有个画面：六岁的苏染在福利院的雪地里，把唯一的馒头分给了比她更小的孩子，自己缩在墙角啃冻硬的窝头。
“跟妈妈回家。” 林梦晚伸出手，掌心向上。苏染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脏兮兮的小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试探着把冰凉的小手放进林梦晚的掌心 —— 那只手上布满冻疮和细小的伤口，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