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开口辩解,他却微微俯身。
堵住了我所有口是心非的言语。
4
回到公主府,我脸上热意未消。
看到房遗爱的那一刻,我忽然升起一股恶意的冲动,想看看这位驸马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我在更衣时,看似不经意地拨弄着衣领,对着铜镜中的倒影幽幽道:
“今天在寺里遇见辩机法师,他说我这身衣服沾了凡尘俗气,需要好好净化一番。”
房遗爱正在擦拭佩剑的手顿住了。
他没有抬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没听见。
正当我有些自讨没趣时,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公主千金之躯,自然需要时时拂拭,免染尘埃。”他缓缓说道,“为夫……记下了。”
几天后的宫宴上,房遗爱一反常态,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昵。
他亲自为我布菜,在我耳边低语,甚至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拿出一方锦帕,极其轻柔地为我拭去唇角的酒渍。
是夜,辩机如期而至。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眉心那朵由房遗爱亲手描画的、娇艳欲滴的梅花钿时。
他像一头失控的困兽将我死死地箍在怀里,灼热的唇毫无章法地落下。
带着惩罚的意味,碾过我的眉眼、脸颊,最后发了狠地吮吻着那朵花钿,直到将那精致的妆容吻成一片狼藉的嫣红。
“高阳,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一根头发丝也不行!”
我故意无辜的说:
“可驸马待我很好,他很温柔,会给我画眉心妆。不像你,只会用蛮力欺负我。”
辩机一把抢过我妆台上的眉笔
温热粗糙的指腹按在我的眉心,画得很认真,也很笨拙。
那笔触歪歪扭扭,落在我光洁的额上,像一条拼命挣扎的小虫子。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滑稽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5
第二天
一封由数十位言官联名的奏疏直呈御前,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弹劾我身为大唐的公主,偏与伽蓝寺的辩机法师秽乱宫闱,其罪当诛,不容赦免。
那一夜,烛火摇曳,映得人心惶惶。
我没等到父皇的雷霆震怒,却等来了辩机。
他依旧是那身素色僧袍,脸上没有半点惊慌。
“是魏王李泰。”他没有半句废话,“他收买人证、伪造物证的罪证,我已经悉数拿到。”
我心头一震,看向他的身后。
昏暗的光影里,竟还站着我的驸马,房遗爱。
这是何其诡异的场景。
“我并非伽蓝僧侣,”辩机凝视着我。
“我是前朝宇文氏的后人,俗名宇文修。”
他的话如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瞬间明白了许多过往的谜团,但此刻已无暇深思。
房遗爱神色坦然地接过了话:
“我忠于陛下,亦忠于大唐江山。但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沦为储君之争中一枚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魏王与太子早已势同水火,他构陷公主,意在搅乱朝局,打击与我们房家相善的太子一脉。”
“扳倒魏王,于国,于家,于你,皆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们三道目光在烛火下交汇,没有言语,却已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