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能不能小心点？”李明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
我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裂成了蜘蛛网状。
“妈，你别激动。”李明皱着眉头弯腰捡起手机，“我也是为你好。你看，昨天小宝从沙发上摔下来，额头都肿了个包。要不是我和晓芸及时赶回来...”
“当时就去追了！”我急得直跺脚，膝盖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上个月追小宝时摔的伤，现在还没完全好。“可我这老腿...”
我是张淑兰，65岁，退休前是市重点中学的计算机高级教师，信息技术教研组组长，拥有三十年教龄，曾获省级优秀教师称号，编写过三本计算机教材，培养了无数学生进入重点大学计算机专业深造。
老伴走得早，三年前我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就搬来和儿子一家住，帮他们照顾刚上幼儿园的孙子小宝。
刚开始那两年，日子过得还算平稳。我每天接送小宝上下学，变着花样给他做饭，晚上还给他讲故事。
儿子儿媳下班回家，总能吃上热乎饭。可最近几个月，一切都变了。
儿媳张晓芸升职后，回家越来越晚，话也越来越少。
她总说我做的菜“太咸了”“没营养”，说小宝的衣服“穿得不合适”，甚至说我教小宝认的字“笔画顺序不对”。
李明也不像以前那样贴心了。
他开始频繁地加班，回家后总是抱手机，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有时候我想和他聊聊以前的事情，他总是不耐烦地说：“妈，都过去多久了，提这些干嘛？”
今天早上，李明突然说要送我去养老院。
“养老院？”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是嫌我老了，嫌我麻烦了？”
“妈，你想哪儿去了？”李明避开我的目光，“晓芸说，我们工作太忙，照顾不好你。养老院有专业的护工，环境又好，你在那里能吃得好睡得好...”
我想起了上个月参加的老同学聚会。
张敏的女儿把她送到养老院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大家都说，她是被孤独和思念活活气死。
难道那些辉煌，就这么被遗忘了吗？
“爸走得早，你拉扯我不容易。”李明突然软下来，在我边坐下，“可你看小宝现在正是调皮的时候，你上次追他摔了一跤，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对得起爸爸？”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去世的老伴。
当年我们结婚时，家里穷得连台收音机都没有。
老伴是工人，我是教师，我们省吃俭用供李明读书，终于把他送进了大学。
老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晓芸说，等我们忙过这阵，周末就来看你。”李明继续说，“养老院条件真的不错，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我望儿子，他的眼睛里似乎真的有担忧。
可我心里清楚，更多的是嫌麻烦吧？
自从晓芸升职后，他们总说工作忙，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我做好了饭，等到菜都凉了，他们才回来。
“我能再考虑考虑吗？”我轻声问。
李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当然可以，妈。不过...晓芸已经联系好了养老院，明天就要过去办手续。”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